第二天,夏渺渺和費恩約好了,一起去墓地看老頑童。天,陰沉沉的,應景的下起了蒙蒙細雨,仿佛在為已故的老人哭泣。
夏渺渺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街邊,等著費恩來接。她手裏捧著一束白百合,是在街邊小花店裏買的,花瓣上還滾著露珠。
不一會兒,費恩開著車子來了。看見他,夏渺渺眼前一亮,腦中自動跳出四個大字:人模狗樣。
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領結,穿著一雙擦亮的黑皮鞋,看上去一表人才。到底是小鮮肉,穿啥都亮眼。
等她坐上車後,費恩道,“我們先去流浪貓狗收容所。”
夏渺渺不解,“去那做什麼?”
“你還記得高斯嗎?”
“老頑童的狗,怎麼了?”
“有人在路口撿到了這隻狗,然後報了警,警察把它送去貓狗收容所。前幾天報失,我聯係過收容所,所以他們一接收到這隻狗,立馬就通知我了。我想我們既然去看老頑童,就把他的狗高斯一起帶上吧!”
夏渺渺想了想,點點頭,“對,這樣也好。”
於是,車輪子一滾,兩人去了貓狗收容所。
高斯一看到他們就激動的搖著尾巴,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離世,當然,它隻是一條狗。
費恩和收容所的負責人說了幾句,然後辦了個手續,就能把狗帶走了。
夏渺渺將這隻胖乎乎的小東西抱在懷裏,小狗不停地舔著她的手,她心裏真有些不是滋味,暗忖,我們要是早點找到這隻狗就好了。不過如果早點找到這隻狗,老頑童就不會去世了嗎?恐怕這誰也不能保證。
出席葬禮的隻有養老院裏的一些工作人員,看見夏渺渺來,便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老頑童孤身一人,沒有下一輩,將來也不會有人來掃墓,所以沒有買墓地。他的骨灰盒放在室內大堂裏,這比買一塊墓地要便宜得多,據說也就放個十來年,如果將來沒人支付管理費,就會被清理掉。然後,塵歸塵土歸土,打哪來回哪去。沒有後輩子孫,這就是孤老的悲哀。
不過,費恩倒是沒這麼多的想法,“人死了,這輩子就算了結了,至於是葬在哪裏、有沒有人來拜訪都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會知道。天堂,沒有;地獄,也沒有。一切都是人們的臆想而已。”
說的是沒錯,可這說法未免還是有點太冷酷無情了。身為中國人的夏渺渺,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覺得人死了,不一定就沒有了靈魂,也許正在某一處看著。
所以她抱起高斯,對老頑童的遺像鞠了一躬,道,“看,我們替你找到了高斯,你可以安息了。”
高斯睜著一雙不懂人事的狗眼,衝著老頑童的骨灰叫了幾聲,夏渺渺笑笑,心道,這就當是狗仔子對老人的告別吧!
天漸漸放晴,陽光照進來,又是一個美麗的午後。
這裏的墓園像花園,很大很安靜,於是兩人又手牽著手,四周走了一圈。到處都是墳地,但墓碑做得精致,所以也不覺得可怕。
“這隻狗怎麼辦?”
費恩道,“一會兒再送回收容所。我隻是帶它出來遛遛。”
夏渺渺帶著期盼地看向他,問,“我們不能收養它麼?”
會這麼問,因為她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感性大於理性。可是,費恩卻很現實。
他說,“你能照顧它嗎?你能對它負責嗎?”
夏渺渺硬著頭皮道,“我能。”
他隻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你去做工的時候,它該怎麼辦?你要把它扔在家裏獨自待上十幾個小時嗎?你要是去當導遊地陪了怎麼辦?誰幫你看狗。你能保證一天遛兩次狗嗎?即使在隆冬你也能堅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