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夫婦一句外語都不會講,去了警局連溝通都難。夏渺渺當然不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但另一邊,還有一個40人的團要她帶,簡直左右為難。
就靠她一個人的能力,根本沒法息事寧人,隻好一個電話打給公司,申請救援。
不一會兒,蔣老板的電話就進來了,劈頭就道,“夏渺渺你是瘟神投胎嗎?為什麼你帶的團總是出岔子?”
夏渺渺無語問蒼天,大哥,你以為我想啊?我比竇娥還冤好嗎?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人品太差,回德國後,必須得去教堂拜一拜。
薑到底是老的辣,蔣老板聽了之後,鎮靜地給她出了一個惡寒的損招,能生生地把人凍成侏羅紀時期的化石。
蔣老板說,“把這事兒鬧大,越大越好,最好鬧到連大使館都驚動了,並且登報。”
“為什麼?”
“反正也收不了場,不如讓它物極必反。”
這是破罐子破摔的節奏啊!還有,物極必反,要反成什麼樣?
夏渺渺當時不能理解,隻覺得蔣老板這話高深莫測到了一定的境界,事後回想起來,才慢慢悟出個中奧妙。
等她完全弄明白蔣老板的意思後,忍不住罵了一句艸,不把厚黑學到最高境界,果然當不了老板。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蔣老板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夏渺渺的班,負責看住剩下的三十幾個團員,而夏渺渺陪著洪氏夫婦,一起去了警局。
洪氏夫婦第一次出國,就給請去了警局,內心是崩潰的。更鬱悶的是,被帶上警車的時候,雙手反剪還帶著手銬,一路上引起回頭無數。兩人從沒見過這樣的架勢,羞憤交加,一步一刀子,就跟走在地獄烈火上似的。
夏渺渺雖然是個局外人,但跟在一邊也感受到了羞辱和難堪。她深深覺得,這些法國人實在有點過頭了,畢竟兩人隻是被懷疑持有假.幣,罪名都沒坐實。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五百歐元是假.幣,也不能就此確定兩人是犯罪分子,還有申訴的機會。
洪先生坐在警車裏,氣得雙手發抖,“這是歧視,赤.裸裸的歧視!”
洪太太在一邊,十分擔憂兩人的處境,一個勁兒的問夏渺渺,“會不會有事?他們會把我們怎麼樣?”
夏渺渺其實心裏也沒底,但還是安慰道,“放心,等他們證實這錢是真的,就會放行的。一會兒,他們問起來,隻要說姓名和出生年月,其他什麼都不用說。”
“這能行嗎?”
“歐洲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你們不說,警察也不能拿你們怎樣,但如果說了什麼就會作為呈堂證供。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夏渺渺能知道這點法律常識,還得感謝費恩,因為他是警察,咳咳,未來的警察。
夫婦倆六神無主,隻能依靠夏渺渺,聽她這麼吩咐,趕忙點頭。
到了警局之後,沒等多久,此事就被受理備案。
但是他們運氣非常不好,遇到了一個態度惡劣的法國警察,不知道他是本身就排斥華人,還是當日心情不好,從同事手中接過檔案後,就沒給他們好臉色。
板著一張臭臉也就算了,還對夏渺渺一行人冷嘲熱諷。
“中國人造假技術真是越來越逆天了,終於連歐元也難逃厄運。”
夏渺渺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心想,你個大傻逼,會不會說人話?先去把舌頭擼直了,再來當學人當警察。
洪先生洪太太因為聽不懂外語,臉上麻木,倒也沒有反應。
警察a隨便翻了翻之前的筆錄,擺著撲克臉,語氣生硬地對兩人道,“把身上所有的錢財交出來。”
夏渺渺翻譯,洪氏夫婦雖然對這個陰陽怪氣的法國警察十分不滿,但麵上也不敢有違,立即把身上的、錢包裏的錢全都掏了出來。
一共是一萬五千三百五十歐元。
除了幾張零錢,基本都是票麵五百的大鈔,事實證明,這人是個沒見過市麵的傻缺。拿起來一張五百,反過來複過去地看了半天,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似的。
見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警察a幹咳了一聲,放下紙幣,問,“你們為什麼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難道不知道,歐盟有限製現金入關的相關條款?”
夏渺渺把這話轉達給那對夫妻後,洪先生道,“購物旅遊都需要錢,現金拿著最方便。”
洪太太焦慮地問,“這也有問題嗎?”
夏渺渺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示意她先不要著急,然後鎮定地對警察a道,“歐盟入關的限製額度是每人一萬歐元,他們兩個人才一萬五,遠在所限範圍之內,並沒有違法。”
聞言,警察a抬頭看了她一眼。夏渺渺據理力爭,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下意識地挺起胸,不卑不亢地望回去,目光平靜沉著。可能是在法國的緣故,山高皇帝遠,她心裏竟然沒有那麼害怕。
警察a嘀咕了一聲,沒再問下去。
第一回合獲勝,心裏不由增加了一點底氣,她覺得,有時候做人就是不能妄自菲薄。你越是自信,別人越不敢打壓你,你越是忐忑,對方越會利用這個心理使勁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