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7點鍾,地陪就來了。

地陪是個留學生,來法國也有三年了,對巴黎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而且精通法語。

臨走前,夏渺渺將一些注意事項交代他,交接工作後,這個團就是他的了。

出來帶團旅遊,夏渺渺也沒有正式的職業裝,隻能把自己弄的盡量精神一點。

到了九點整,夏渺渺和洪氏夫婦再次走進了老佛爺。

這次,在大使館的陪同下,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都非常客氣,和那兩個法國人有天壤之別。

沒等多久,他們就見到了集團的三位高層領導,兩男一女。

高層領導態度誠懇,一上來就對洪氏夫婦的遭遇表示深切的歉意,並願意出資饋贈他們一次巴黎之旅,時間由他們確定。

這個可能性,昨天夏渺渺就想到了,在來之前也和洪先生洪太太討論過。

作為這對夫妻的代言人,夏渺渺潤了潤嗓子,道,“我們並不缺錢,也不在乎您饋贈的旅遊。您該彌補的是,洪先生洪太太在精神上受到的傷害,您集團麾下的員工將法國人最醜陋惡劣的一麵展現出來,我想,洪先生和洪太太這輩子看到法國人都繞道走,一提起法國就讓他們自動把這個國家和歧視劃上等號。而這個創傷,並不是您送一次旅遊可以解決的。”

夏渺渺在來之前就有準備,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口齒清晰,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都敲在人們的心裏,令人不得不沉思。

三個高層領導頓時就沉默了。

過了半晌後,其中一個問,“那麼,我們怎樣才能補償洪先生和洪太太在精神上的損失呢?”

聞言,夏渺渺不緊不慢地將要求說出來,“第一,以集團的名義書麵向他們道歉,第二,協助中國駐法使館,向警察局交涉,第三,對他們及旅行團造成的損失作出賠償。”

這三點,於情於理都不過分。

關於賠償額的具體細節,需要和董事會商討,除此之外,集團高層照單全收,以此表現他們的誠意。

當然,這其中大使館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一個人或許人微言輕,但要是一把筷子凝聚在一起,就沒那麼容易被折斷。對於一個在海外的華人來說,再沒什麼能比大使館這個後盾更堅實的了。

因為事先有準備,洽談進行得很順利,一個半小時之後,三人從會議室裏走出來。

不能說大獲全勝,但也有種揚眉吐氣的輕鬆感,像是做了一場夢。

送走大使館官員後,洪先生握了一下夏渺渺的手,真心實意地道,“謝謝你,夏小姐,如果沒有你盡心盡力的幫助,我們的維權不會這麼容易成功。”

夏渺渺不敢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忙道,“是大使館的支持,和記者朋友鼎力相助,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把這事解決之後,夏渺渺卸下了一個包袱,同時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和興奮。團結就是力量,當我們團結在一起的時候,看誰還能隨意欺負我們。

和那個留學生地陪取得聯係,約在巴黎聖母院前碰麵,既然蔣老板支付了他一天的工資,就讓他全權負責。

不用當主心骨,夏渺渺難得清閑,在旁邊跟著一起聽他講曆史,甚至有時候做一些筆記,豐富自己的知識庫。

到傍晚,一日遊結束了,地陪將夏渺渺拉到一邊,道,“蔣老板讓我和你結算工資。”

夏渺渺一怔,指著自己問,“我?”

地陪點頭。

夏渺渺問,“那他答應給你多少工資?”

問這話的時候,她還在想至少也該有80歐元吧。誰知,地陪伸出一隻手,晃了下五根手指頭,道,“50歐元。”

夏渺渺聽了,當下就在心裏罵了一句坑爹。這家夥其實是格朗台轉世吧。

“你先等一等,我打個電話給蔣老板確認下。”

夏渺渺走開幾步,撥了個電話過去,是蔣老板接的。

聽見她的聲音,他劈頭就問,“怎麼樣?”

夏渺渺沒好氣地道,“還能怎麼樣?”

“老佛爺答應賠償的事了嗎?”

“還在商討中。”夏渺渺有點氣不過,賠償個毛啊?蔣老板除了花50歐元廉價雇了一個地陪,哪有什麼損失啊!

她真想破開蔣老板的胸膛,看一看他的心是什麼顏色。不過,就算不看也知道,一定是黑色的,烏漆抹黑的那種。

“那有沒有記者來?”

“又不是記者招待會,哪來的記者?”

“那黎輝呢?這小子也沒來嗎?”

“來是來了,可是他們不讓他進。”

蔣老板嘖嘖地搖頭,“可惜了。哦,對了,你呢?有沒有提到我們旅行社的名字啊。”

夏渺渺當然一個字都沒提,給了她多少好處費呀,還給他免費做軟廣告。呸,想的美!

不過,她也不是傻子,要得罪了蔣老板,自己沒好果子吃。還指望下一次繼續帶西歐的團,所以,她態度良好地、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反正,這會議全程沒有錄像,說了還是沒說,隻有自己心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