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顏夕蹲守在裴家門口的時候,內院裏的黃姨娘卻在禮佛的時候睡著了,就做了一個夢,夢見她不知怎麼走到了裴府大門外,門口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女子站在她麵前,聲稱可以幫她除掉裴夫人。
黃姨娘大喜,這一喜就醒了,細細回想這個夢,覺得這是菩薩給的指示,這些年的頭沒白磕,總算等來了機緣了。
她也顧不得多想,急急的出了二門,就直奔大門口而去。
按理說呢,一個姨娘,若是沒有正房夫人的同意是不可能隨意出二門的,隻不過這段時間裴夫人要忙著奉承住在家裏的未來皇後,又要分心照管不懂事的裴明珠,對家下人等的管束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看守二門的婆子就趁機偷懶。
黃姨娘闖出去的時候,那婆子正好午飯時候多吃了兩杯黃酒,正在屋子裏睡大覺,鼾聲如雷的睡得人事不知,黃姨娘就趁機離開,走到大門口,恰好碰著小廝又在驅趕上官顏夕。
“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這裏是丞相府你知不知道?見天來這裏轉悠,是不是有陰謀?”
“醜成這樣能有什麼陰謀啊?我看八成是嫁不出去,想小女婿了!”
黃姨娘對這些言辭統不理會,隻管向上官顏夕看了過去,越看越覺得她的身形就像夢裏見過的那個女子,暗想果然菩薩有靈,竟真有這麼個女子,這一次看那個老妖婆要往哪裏逃!
黃姨娘想到這裏,忙走到上官顏夕身邊,親親熱熱的拉住她的手臂,“哎呀是你來了呀,怎麼也不讓人先遞個信過來,這些人要是知道你是我親戚,怎麼也不會攔著你不讓進門的。”
幾個看門的小廝大吃一驚,黃姨娘的親戚?
姨娘這種生物,在大家庭裏向來身份尷尬,在主子麵前,她們是半個奴才,可是在真正的奴才麵前,她們又是半個主子。
一個小廝就大著膽子問道:“姨娘,這姑娘是您家親戚?”
黃姨娘看了上官顏夕一眼,擠著眼兒笑道:“這不是,我娘家一個遠房的侄女兒,這不是來投奔我來了嗎?我已經報給太太知道了。”
她隨口扯謊,這小廝不過是個看守大門的,哪裏有機會看見裴夫人?就算看見了,也輪不到他去跟裴夫人說話,是以黃姨娘這麼一說,這小廝是沒機會去求證的。
上官顏夕聽說麵前的這個中年婦人是裴家的姨娘,雖不知她的用意,卻也知道見機行事,因此並不反駁,也不開口,隻是等著黃姨娘跟那小廝交涉。
黃姨娘既然在奴才麵前是半個主子,自有主子的體麵在,不過三言兩語,那小廝就不敢再攔著,由著黃姨娘把上官顏夕領進了裴府的大門,上官顏夕做夢也想不到,居然這麼輕易的就進來了。
黃姨娘且不多言,隻管扭著身子在前麵走,任由上官顏夕低著頭跟在她後麵,心裏對那個夢又信了幾分,若不是菩薩派來助她的,怎麼可能這麼巧,大門外真有這麼個姑娘?又怎麼可能這麼巧,這姑娘還這麼機靈,她不過隨口扯謊,這姑娘就穩如泰山的跟著進來了?
黃姨娘高興得恨不能現在就跪下給菩薩磕幾個頭,多年夙願眼看著就要成真了!
走進二門,此時看二門的婆子剛剛睡醒,正一臉茫然的坐在那裏,眼看著黃姨娘帶著一個眼生的姑娘走過來,她一雙渾濁的小綠豆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了。
“喲,黃姨娘,這位是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婆子忽然記起了自己的職責,她是負責看守二門的,怎麼能放不明不白的人進來呢?
黃姨娘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把對小廝說的話又拿出來再說一遍,“這是我娘家那邊的一個遠房侄女兒,家裏窮得過不下去了,這不是投奔我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