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李薇薇為什麼會這樣，他親眼看著李薇薇變成了這樣。
“李薇薇是個固執的人，認死理，心性高，”馮生說道：“她愛您一如您愛著簡安，所以她接受不了您拋棄她，並且封.殺她的事實，積鬱在心，不得開解，才造成了今天的病情。”
“嗯。”孫司南惜字如金。
“我有把握能在一個月之內讓她康複如初。”馮生話出口後才意識到不該多這句嘴，想了想，又追加一句：“需要醫治嗎？”
電筒的餘光映出孫司南帶著冷笑的臉。
“馮先生，你很懂我。”
馮生露出一個“當然”的表情，“隨您吧。”
“但是，該開的藥還是要開的。”
“明白。”
至於那藥給不給李薇薇吃，還不是由著孫司南安排？
馮生不想礙孫司南的事，說完李薇薇的情況後就離開了地下室。
目送馮生離去，孫司南提步，繼續走向小黑屋。
他手插在褲袋裏，安靜地站在小黑屋門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分鍾後他才猶豫著打開鐵門，好像這輩子從沒這麼猶豫過。
順手，打開位於門外的開關。
小黑屋的燈是一盞低瓦白熾燈，光線昏黃微弱，隻能映出一片淡淡的光影。
“孫……孫司、南。”李薇薇氣若遊絲地趴在地上，手顫抖地伸向他，孫司南發現，她的手指尖上全是血。
她試圖用手破門，失敗。
她的手在門板上不停地抓撓，抓到手指破裂，流出血來。
抓到她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像一條瀕死的魚，隻剩下虛弱的掙紮。
“孫司南，你，把我放了吧，”李薇薇連一個完整的句子也說不出了，“我會聽話的，聽你的。”
她的嗓子像被鋼刀刮過，每發一個音都會有一種割裂的痛感。
孫司南淡淡地俯視著她，“李薇薇，我在喊你的名字。”
“是我，是我，”李薇薇可憐巴巴地看著孫司南，幹白的唇被抻裂，流出血來，“你饒過我吧司南，不要讓我在這裏，好不好？”
從昨晚到今晚，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李薇薇水米未進。
“在這裏很痛苦嗎？”
李薇薇點頭如搗蒜，“是，是！”
這裏沒有吃喝的，沒有光也沒有任何聲音，在這裏隻能聽見自己身體發出的聲音，呼吸，心跳，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恐懼。
黑暗把這些恐懼無限放大，最終變成一個個吞天噬地的惡魔，把她的所有希望全部覆沒。
然而她已經撐到這一步了，到極限了，可時間卻隻過了一天而已。
孫司南蹲下來，托住她髒兮兮的臉，“你很喜歡小黑屋，所以你經常跟我說，孩子們不乖，隻要把他們放在這裏過幾天就可以了。”
“不……”
“我聽你的話，你讓人對待孩子的方式，我都用過，”孫司南嘴角僵硬地抽搐著，“現在讓你體驗一下孩子的感覺，你就受不了？如果……”
孫司南的眼睛忽然紅了下來，“如果，我讓你體驗簡安曾經遭過的罪呢？”
他知道李薇薇為什麼會這樣，他親眼看著李薇薇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