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隻能拖延。林夷眼珠子一轉,嚴肅地說:“本君今日前來,不僅為了見證盤瑤族族長的誕生,更是察覺盤瑤族的寶石出現了汙穢,似乎為險惡小人玷汙。在授予族長寶石之前,待本君為寶石吟誦祭文,消除汙穢。”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張嘴就是一句:“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沒辦法,林夷最熟悉的古文就隻有《滕王閣序》。幸虧盤瑤族跟漢族的交流不多,居然被他們唬住了,認認真真地聽。

就在一篇《滕王閣序》要念完的時候,忽然一股強烈的靈氣從山下傳來,林夷心中一動便聽到一道蒼老而厚重的聲音傳來:

“盤瑤族的新族長當真不動規矩,不知道大族長繼任需要齊集瑤族十二支麼?”

眾人往聲音的來處望去,隻見一隊約莫一百人瑤族武士簇擁著十一位老者大步走來,那一對武士魁梧而威武,百人齊步走來,竟有千軍萬馬奔騰的氣勢,平台之上的盤瑤族人被他們的氣勢震懾,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通往祭台的路來。

那十一位老者服飾各異,卻都是紅黑兩色,無聲地說明著彼此之間的身份。林夷看看老者,再看看盤化,心裏忍不住拍手大笑:好戲來了。他無辜地眨眨眼,在寂靜無聲裏大聲問道:“盤族長,這些人是誰啊?觀禮的賓客嗎?”

為首的老者有一雙銳利得好似老鷹的眼,一下子就看見了林夷手中的紅寶石,沉聲問道:“盤化,你竟敢將族長寶石交給一個中原修士?這是叛族的大罪!”

“沈……沈族長,你誤會了。”盤化看到十一位大族長來到腿就軟了,六神無主,額頭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掉。“這是聖堂山上的花神,我請他來為我授予紅寶石的。”

“花神?”沈瑤族長上下打量了林夷一回,眼中盡是不相信,但他沒有證據,也不願在這一點上浪費時間,隻是望著盤化說:“你今天繼任盤瑤族長,為何不通知其餘十一個大族?”

“這……”盤化賠笑道,“事出倉促,我來不及通知,請諸位大族長見諒。”

“事出倉促?”沈瑤族長皺眉道,“也對,盤雨怎麼忽然就沒了?她不是說要傳位給她兒子盤呈?盤呈怎麼不在?怎麼會是你繼承族長之位?”

“小雨兒被……被盤呈那小子氣病了,就……就去了。”

“氣病了?盤呈做什麼了?”

“盤呈他……他喜歡男人!還喜歡中原來的修士!小雨兒勸不動他,就……就被氣死了。”

“盤呈這個不孝的小子!”沈瑤族長大怒,“立刻齊集十二截玉犀牛角,下全族通殺令,讓南疆各族配合,截殺盤呈!”

“對!立刻截殺!”其餘十位大族長紛紛附和道,立刻將隨身攜帶的玉犀牛角取出,按照次序排好,一道彎彎的玉色犀牛角很快出現,隻差最粗的部分就能完整。

“盤化,你的玉犀牛角呢?”沈瑤族長沉聲道,“你不想為你妹子報仇了?快將玉犀牛角取出!”

“我……我……”盤化心中叫苦不迭,汗如雨下。“我的玉犀牛角……放在……放在神殿之中……”

“隻怕不是放在神殿中,而是根本沒有吧?”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紅衣的少年在紅衣的花神的懷抱下出現,落地之後立刻從懷裏取出一物舉起,高聲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眾人望去,隻見少年白皙的手上一截玉色的牛角赫然,少年將手中的牛角往沈瑤族長手中的玉犀牛角一接,玉犀牛角完整地出現,代表著瑤族十二分支重聚,無可偽造的憑證!

“盤呈?”沈瑤族長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盤化害死了母親!”盤呈雙眼通紅,哽咽地說,“他勾結中原修士給我下藥,把我丟到男人的床上,讓男人侮辱我,還讓母親親眼看見!母親受不了暈倒,他就和中原修士一起給母親下毒!母親硬撐著將修為和兩枚牛角交給我,讓我去聖堂山找花神,求花神為我主持公道……我……”

少年一夜之間遭受男人的侮辱與母親的遇害,還要將自己受過的侮辱公諸於眾,臉色早已煞白,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是強忍著淚水。

“好孩子,別哭。”十二大族長中周瑤族長最和善,立刻上前拍拍盤呈的肩膀。“你阿媽看到會難過的。”

“盤呈,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了盤瑤族長,沈瑤族長就是地位最高的人,他必須秉公辦理。“你為什麼不找我們幾個伯伯幫你?”

“我想的。”盤呈說,“但是去你們那裏的路都被堵死了。盤化請來的中原修士好厲害,我們幾代人累積起來的修為都打不過他,我隻能往聖堂山去。我沒有說謊,花神可以為我作證!”

“堵路?”周瑤族長立刻想到了來路。“我們來的路上不是也遇到了厲害的武士截殺?要不是我們的人多,我們也來不了!”

“嗯。”沈瑤族長點頭,看看盤呈身邊紅衣短褂赤腳的絕色少年,再看看盤化身邊青衣批發的普通男子。“花神?盤化也請來了一個花神。”

“我我……”林夷立刻受驚嚇一般擺手道,“不關我的事!是主人讓我在聖堂山上裝花神,再讓宗渠和盤化抓來的!我來到瑤寨之後就一直呆在吊腳樓裏,哪裏也沒有去,什麼也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