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吧。
自從顧姨娘被禁足以來,攬月院竟然出奇的安寧了下來。
顧姨娘安安份份的抄寫著佛經,似乎真的打算開始修身養性;雲嬋紫也支起了繡架,據說要親手給父親準備一份壽禮。
隨後的幾天,雲嬋卿過的很平靜。白天裏陪著母親說說話,晚上就和肚子裏的小家夥聊聊天。有幾次,她還夢到了撅著嘴巴的小墨,小墨一個勁的衝她抱怨,說在她的肚子裏快要無聊死了,問到底要等到什麼時侯才能出生。
於是,雲嬋卿就很開心的揪住了小墨的臉頰,不停的捏來捏去,揉來揉去,然後看著總喜歡裝大人的小家夥慢慢的臉紅,最後在他即將惱羞成怒的一瞬間,飛快的把嘴唇湊上去,“吧嗒”親他一下。
小家夥總是會紅著臉的跑掉,然後留她在自己的夢裏開懷大笑。
好幾次,她都會把自己笑醒,醒來之後摸著自己的小腹,酸澀的自言自語。
說實在的,從雲嬋卿在寺廟中醒來到現在,其實隻過去了幾天的功夫而已。她的肚子連一點感覺都還沒有,可是,她就是喜歡每天和肚子裏的小家夥說話。
沒有當過母親的人,根本無法理解,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時的恐慌。
在小墨出生之前,雲嬋卿總覺得自己的生命似乎缺失了什麼,這樣不完整的感覺簡直讓她度日如年。不過幸好,小墨已經安穩的在她的肚子裏紮根,她隻需要再耐心的等待九個多月,就能迎來小墨的降生。
隻是,在此之前,她必須和德王世子退婚!
……
安穩的日子沒過上幾天,雲嬋卿就收到了太子妃的賞花帖。
原來,這幾天為了選秀之事,朝堂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朝堂之下,許多正在議親的大家閨秀,突然壓後了議親之事,開始抓緊時間學習宮中的禮儀,並且著手準備自己最拿手的節目,等待在選秀中一鳴驚人。
眼見選秀之勢已經不可阻擋,太子不得已又打起了別的主意。他讓太子妃廣發賞花帖,邀請大多數名門閨秀一起賞花。當然,名義上是賞花,實際上卻是勘查這些大家閨秀的表現,從而提前將有威脅的人選從名單中剔除出去。
既然不能阻止選秀的進行,那就控製住進宮之人的質量!隻要進宮的都是一些空有美貌的女子,就無法對皇後的地位造成真正的威脅!
當然,最好不僅要有令人驚豔的美貌,還要有容易衝動的性格,特別是那種能夠被三言兩語的挑撥就當成槍使的,那樣就可以不用費什麼心思去防範,甚至還可以挑撥著她們互相之間先鬥個你死我活!
雲府收到的賞花帖隻有一份,自然,也就隻有雲嬋卿一人受到了太子妃的邀請。選秀其實也是要看身份的,庶出的女子就算進了宮也沒有什麼名分,造不成多大的威脅,所以庶女根本就不在這次考察的行列。
雲嬋卿雖然有婚約在身,但畢竟是親貴的將府嫡女,在貴女的圈子裏也有不少的至交好友。而且,太子的目的本來就不可告人,當然不會全部選擇沒有婚約的女子,所以雲嬋卿這一次便沒有被排除在外。
隻不過,據說這次被邀請的不僅有各家閨秀,還有很多在朝堂上頗有建樹的年輕男子。雖然男女之間會隔著一個荷花湖,但互相還是能遙遙的看到彼此的身影。所以,這次的賞花宴對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莫大的吸引力。
雲嬋卿本來是不準備前去的,因為德王世子也在太子妃邀請的行列。
不過聽完山六彙報的攬月院的動靜之後,她卻突然改了主意——她這次不僅要去,而且還要非常張揚的前去。她若是不去,那雲嬋紫準備的這場“嫡姐欺負庶妹”的苦情戲,可就完全演不下去了!
……
攬月院裏。
“碰!碰!碰!”伴隨著一陣陣瓷器的破碎聲,女子尖銳的吼叫自屋內傳來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不能收到賞花宴的邀請!憑什麼雲嬋卿那個賤|人還可以過的這麼得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魔音穿耳,屋內的丫環們俱是一震,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雲嬋紫會將怒氣發泄到她們身上。
顧姨娘重重的歎了口氣,快步走進布滿碎片的房間,顧不得心疼那些新換的貴重瓷器,扶著雲嬋紫輕聲問道:“紫兒,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你給我滾開!”雲嬋紫怒極,一把將顧姨娘推了開去,也不看場合,直接不管不顧的衝著顧姨娘,怒吼道,“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安排的那個拙劣的戲碼,我在府裏的地位怎麼會變得這麼尷尬?”
此時,雲嬋紫的心裏是恨極了顧姨娘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姨娘太沒用,她們怎麼會被反算計?!連那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果然是個蠢笨如豬的!也難怪她這麼多年都抓不住父親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