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要替代你家主子?”邪醫的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戲謔。
“既然是用來練習針灸之術的,那麼不論誰做試驗品都一樣吧?晚輩不才,願意以自身替主子效勞。”冷魑也看到了邪醫臉上的戲謔,可惜,他完全沒有理解那笑容背後的含義。
“哦?你真的覺得誰都一樣嗎?你確定?”邪醫的聲調越發的古怪,冷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自家主子的手指在艱難的抖動著,似乎要表達什麼想法。
“主子?”冷魑有些不明所以。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主子到底想說什麼?他這樣猜來猜去的,萬一猜錯了怎麼辦?難道……主子是不想讓他多管閑事?!
“主子?你是想留下來嗎?”冷魑試探著詢問。
他的話音剛落,安南俊便不再掙紮了,變得一動不動。
這三個月的時間,冷魑對安南俊的表達也有了一定的理解。主子若有什麼需求,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總會用眼珠子的滾動來示意他。若他一直沒猜對,主子就不會停下來,若他猜對了,主子就會安靜下來。
到了這個月之後,主子的毒素排出了接近一半,連手指也能輕微的動彈了,所以,這種示意就變成了手指的抖動。不過,不管主子用什麼來示意他的,這種交流的內涵總是沒變!
也就是說,他剛才確實猜對了主子的意思!
主子是想要留下來的。他願意給雲姑娘當成練手的試驗品,也願意讓雲姑娘在他的身上紮針。這麼說來,主子剛才明顯是嫌他多管閑事了,也是打算告訴他,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
“雲小姐,我家主子不想讓我替代他。他是自願給您當實驗品的,所以您下手的時候,不必心存愧疚。不過,還是請您下手輕點……”冷魑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巴,又在後麵多嘴加了一句。
好吧,主子的手指又抽搐了一下,看來,他又多管閑事了!
雲嬋卿古井無波的臉上,也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紅色。
她沒有錯過安南俊的反應,也沒有錯過冷魑和安南俊的互動,就連邪醫剛剛那古怪的笑聲,她也聽出了其中隱藏的含義。原來,安南俊竟然是自願的,他自願給她當試驗品,讓她在他的身上練習針灸的!
這樣的認識,讓雲嬋卿的心中有一陣暖意流過。
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雲嬋卿對安南俊的態度改變許多。
最初的時候,邪醫總會借著放血排毒的機會,使勁的折騰安南俊。那時,雲嬋卿一直都在冷眼旁觀,從來也沒有想過去製止。
後來,安南俊體內的毒素越來越少,他清醒地時間也越來越多,再加上他的護衛慢慢能理解他的表達,他流露出來的意思也越來越多。
他會在雲嬋卿練拳的時候,讓護衛們將他抬出來,放在樹下的躺椅上,默默地聽著她的拳風。他會在她整理草藥的時候,默不出聲的陪著她。他喜歡在她的身邊呆著,就算不能交流,也不願意離開。
就像今天,他情願的給她當成人偶擺弄,也情願的讓她拿自己練習針灸,他不僅沒有絲毫埋怨,還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不為別的,隻為她能夠靠他如此之近,他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
安南俊就是用這樣的方式,默默的表達著他的感情。
他願意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默默地守護著她。
這樣的脈脈傳情,雲嬋卿不可能不感動,隻是,感動不代表一定要心動。
“嗖!”一根銀針出手,直直的紮向安南俊的手腕。
可惜,手抖了,針紮偏了。
“嗖!”又一根銀針出手,繼續紮了過去。
可惜,手又抖了,結果又紮偏了。
雲嬋卿擦了擦臉上的汗,繼續飛快的出手,不讓自己有功夫去分心去想別的事情。她不能因為感動而淪陷,若是淪陷,失去的便是自己的心。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被人束縛。她隻想和小墨一起生活,她可以一個人把小墨養大,她可以把小墨教育的很好,她不原意讓自己依附於男人生活。
更何況,小墨也曾經說過,他沒有父親!
隻是,雲嬋卿也明白,她的心已經亂了。
“徒兒,你看準了再下手,行麼?再說,你倒是換個地方下針啊!再這麼下去,他的手腕可就要廢了!”邪醫終於看不下去了,他這蠢徒弟,難道不知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麼?
連續六次紮錯地方,除了心已經亂了,還有什麼別的解釋?
“師父,我有些累了,還是等明天再練習吧!”雲嬋卿看了看安南俊的手腕,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更多的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所以,她幹脆放棄了今天的練習,選擇了做個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