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立刻回想起胡佑軍地種種不尋常之處。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他沒有任何怨言。死心塌地扮演一個奴隸。他是個出色的管家,把雷獸的戰利品分門別類收藏起來,在收藏的過程中,他找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恭恭敬敬地問雷獸是從哪裏得來地。
紫檀木的盒子。雕工非常精細,盒麵上是遊仙圖。周圍是傳說裏的七十二洞神仙。雷獸不記得了,它沒有任何印象,大概是某次打草穀的收獲,覺得精致有趣,隨手帶了回來,丟在角落裏,事後就忘記了,再沒有去翻看過。
打開來,看看裏麵是什麼東西,當時雷獸好像是這麼說的。胡佑軍摸索了半天,拉開盒子底部地暗匙,掏出一根怪模怪樣的竹竿,一盞油燈,一包黑黝黝的膏藥。他如獲至寶,神情非常興奮,問雷獸能不能把這東西送給他。雷獸問他這東西是什麼,派什麼用場地,胡佑軍回答說叫福壽槍、福壽燈和福壽膏,有提神醒腦、延年益壽的功效。他當場演示了一把,點起福壽燈,把福壽膏抹在福壽槍一端的金屬小碗裏,就著火苗烘烤了片刻,吸上幾口煙,渾身舒坦,飄飄欲仙。
雷獸動心了。它活得很無聊,需要一點異樣的刺激,於是學著胡佑軍的樣試了幾口,不知不覺,它也愛上了這玩意。人類是萬物之靈,有一點道理,隻有他們才能發明這樣神奇的福壽膏,隻要一點點,抽上幾口煙,整個世界就變得那麼順眼,比做神仙還快活。活著為什麼?出生入死戰鬥為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幾口煙嗎?
一開始雷獸還慷慨地跟胡佑軍共享,到後來,福壽膏成為了它的禁臠,成為它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整天迷迷糊糊,吞煙吐霧,什麼都不想,腦子也有些生鏽了。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胡佑軍能夠源源不斷地提供福壽膏,就把一切都交托給他打理吧……
雷獸地雙手顫唞起來,它不知不覺中了胡佑軍的圈套,這裏麵一定有什麼陰謀詭計,必須拷問他,弄個清楚,可是,他已經死了,是冉遺魚殺了他!這個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包含禍心,嘿,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什麼福壽膏,說穿了就是毒藥,人類試圖用這種東西來毒害我們,根本一點用都沒有!我們是百毒不侵的!我倒想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來,你破壞了我全部的計劃!該死的,你給我起來!”
冉遺魚伏在地上連連磕頭。說什麼都不敢起身。
“你壞了我地大事!你壞了我的大事!”雷獸喃喃自語著,突然把嘴一張,舌頭像箭一樣竄了出去,從冉遺魚地天靈蓋一直深深捅到胸腔裏,攪出一個深深的血窟窿。冉遺魚地腦子和心髒同時被破壞,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軟軟地癱倒在雷獸腳下。它死得沒有任何痛苦。
對於擁有超強再生能力的元老來說。這是一種幸福。
雷獸收回了舌頭,感到有些煩躁不安,它需要福壽膏,更多的福壽膏。它翻箱倒櫃,找到了那隻紫檀盒子。打開來卻發現福壽膏已經差不多用完了,隻剩下拇指大的一塊。這怎麼夠!雷獸火上心頭,用力把盒子一砸,嘩啦碎了一地,那些神仙的頭。神仙的臉,神仙的手,指著它。在嘲笑它,笑它糊裏糊塗,墮入了人類地圈套中。哈哈哈,沒有福壽膏,看你怎麼辦!
雷獸發瘋似地從碎片裏翻出那一小塊福壽膏,用福壽槍全部抽進肚去。吸完最後一口煙,它稍稍振作起來,大步流星走出了巢穴。沿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向前奔去。它要用暴力鎮壓半妖人的反抗,降服他們,命令他們去襲擊人類的城市,找回更多的福壽膏來!人類啊人類,你們費盡心機把胡佑軍和福壽膏送進G城。究竟想看到什麼?等著吧,這不是勝利。這將是一場前所未有地大災難!
當雷獸來到地麵上時,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場意料之外的戰爭已經全麵爆發了。
局勢一目了然。元老會彙集在城南,半妖人彙集在城北,雙方在貫穿整個G城的祥瑞路上展開了殊死的搏鬥。半妖人占據了明顯地上風,它們分成了若幹個龐大的兵團,有統一的指揮,戰術靈活多變,竭力避免跟元老們近身肉搏,通過密集地火力壓製對手,相形之下,元老會就遜色得多,它們各自為戰,如同一盤散沙,在半妖人的攻擊下顧此失彼,傷亡慘重。
變異的妖怪擁有超強的再生能力,按理說隻要用觸手護住腦子和心髒,普通子彈是無法傷害到它們的性命的,但是這一次,情況發生了變化。在半妖人的隊伍中,潛藏著相當數量的遠程狙擊手,他們使用一種特殊地子彈,對元老會造成了巨大的威脅。雷獸清楚地看到,一頭旋龜按捺不住急躁的情緒,揮舞起觸手,大吼大叫著衝出了掩體,向半妖人的陣地飛奔而去,然後,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旋龜地頭頸上多了一個血窟窿,它的動作一下子變僵硬,勉強邁出幾步,就頹然倒在了地上。
雷獸朝子彈射出地方向望去,在一座六層高的樓房上,靠東的窗戶後麵,它注意到了瞄準器的反光和一雙凶狠的眼睛。雷獸冷哼一聲,悄悄地回到地道裏,朝那座樓房快速奔去,不多會工夫,它就從106單元的秘密出口裏探出頭來。外麵是激烈的槍聲,但是房間裏看不到任何半妖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座樓房跟四通八達的地道相連接,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