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鞋,白色T恤衫和彩色的樂斯菲斯拉絨夾克衫。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是這樣穿的。除了我們的牛仔褲會緊一些,頭發長一些。這就是康涅狄格州:和周圍的人保持一致才是最關鍵的。
這並不是說我們高中就沒有怪人——也有——但即使是怪人怪起來都如出一轍。環保主義者騎自行車上學,穿著粗麻布的衣服,而且從來不洗頭,就好像頂著一頭亂發就能幫助控製溫室氣體排放似的。戲劇皇後們總是隨身帶著大瓶的檸檬茶,即使是在夏天也照樣戴著圍巾,而且在課堂上從不發言,她們要“保護自己的聲帶”。數學精英聯賽小組的成員們都有比其他同學十倍還要多的書,而且居然還都鎖在儲物櫃裏,他們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一副很緊張的表情,好像時刻都在提防著以免被別人的噓聲嚇到。
實際上,我並不在意這些。有時候琳賽和我會計劃著畢業之後就離家出走,然後去紐約,就住在她同父異母的弟弟認識的一位文身藝術家的閣樓裏。但我暗地裏是喜歡住在裏奇維尤的。那樣比較保險,你懂我的意思吧。
為了防止不小心戳到自己的眼睛,我側身向前開始塗睫毛膏。琳賽開車並不穩當,她總是習慣於猛打方向盤,急刹車,然後再加大油門。
“帕特裏克最好送我束玫瑰花。”琳賽說著的時候已經飛馳過一個站牌,她在下一個紅燈急刹車的時候差點讓我扭斷脖子。帕特裏克是琳賽的男朋友,他們分分合合了很多次。從本學年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鬧了13次分手了。
“羅布填申請表的時候,我還得坐在旁邊陪著他,”我轉著眼珠說,“像個強製勞動力似的。”
我和羅布.柯克蘭從去年十月份開始約會,但我在六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他了,那個時候的他總是很孤傲,也不怎麼和我說話。羅布是我的初戀,至少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我在三年級的時候確實是和肯特.馬克菲勒接過吻,但那顯然隻是小孩子過家家,並不能當真,我們隻是互相交換了蒲公英枝做的戒指,然後假扮是夫妻。
正文 《忽然七日》 死亡到來的瞬間(3)
“去年我收到了22束玫瑰,”琳賽把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然後又側身喝了口咖啡,“今年我的目標是25束。”
每年快到情人節的時候,學生會都會在體育館外麵擺起一個攤位,你可以花上兩美元為你的朋友送上祝福——一支帶有祝福卡片的玫瑰花,學生會會派上“丘比特”們在情人節當天將禮物送達。這些“丘比特”們通常都是些大一新生或者是那些想結識高年級師兄的大二女生。
“我能收到15朵就滿足了。”我說。能收到多少束玫瑰是很重要的事情。通過手捧玫瑰花的多少,你就可以判斷出誰在學校比較受歡迎。如果收到的玫瑰花連十束都不到就會顯得很難堪;如果還不夠五束,那就更丟人了。基本上那就意味著你要麼長得很醜,要麼就是默默無聞,或者二者兼有。有時候,有些人會撿別人扔掉的玫瑰拿來充數,但是很容易就會被人識破了。
“那麼,”琳賽斜了我一眼說,“你激動嗎?那個大日子,開放之夜。”她笑了起來,“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我聳了聳肩,眼睛看向窗外,看著我呼出的空氣在窗玻璃上慢慢凝成霧氣。“沒什麼大不了的。”羅布的父母這個周末不在家,好幾周之前他就問我到時候能不能在他家裏過夜。我明白他實際上是在問我願不願意和他親熱。我們之前也在外麵有過幾次親密接觸,但是通常不是在他父親的寶馬車後座,就是在地下室,或者在我的書房,而我的父母就住在樓上,總是感覺很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