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是有些瞻前顧後了，但那是之前你給她帶來的不自信感造成的。”成殷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有著銳利的光，“所以你也該好好想想要怎麼消除他對你們關係的緊張感了，作為一個老是讓小春擔心意誌夠不夠堅定的男朋友，李夢龍，你還不合格。回去好好想想你們之間的未來吧，給小春一個保證，讓她能完全放心。”
話剛說完他就開始揮手趕人了，這種話說一次就夠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
李夢龍的思維還在艱難地運轉著，不過等他到了門口時他的腦袋卻是難得靈光了一下子：“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反對我和春香的交往了？是這樣子沒錯吧？！”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我想，你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工作，如果你還不滾蛋的話，我就要請保安上來了。”成殷語氣輕柔的說，他的嘴角甚至還有著一絲微笑，直讓看到這一幕的李夢龍汗毛直豎。
可他還是十分開心居然得到了成殷的支持，他興奮地嚷嚷道：“我這就走，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的，成大哥！”最後一聲“成大哥”他叫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估計整層樓的人都聽到了。
成殷“啪”的一聲合上了文件夾，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這個李夢龍！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
晚上知道這件事的卞學道也是饒有興致地問他：“怎麼這麼快就鬆口了？之前你不是說要好好考驗他一下嗎？”
隨手解開了領口扣子的成殷吐了口氣：“唉，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再怎麼說小春也是認準了他一個，我再怎麼不滿意也沒用啊。與其讓小春一直鑽牛角尖，還不如點醒李夢龍，看他會怎麼做。”
卞學道對他那種懷舊的口吻很是無語，就像個老頭子一樣。
抿了口酒，對口感點了個讚：“這酒不錯……如果李夢龍最後還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還是能夠反對的。”
所以，其實他並不是那麼固執己見的人。
“嗬，你還真是會為自己留後路啊，以後跟你談戀愛的人可就辛苦了，總能讓你找到漏洞。”卞學道搖了搖頭，晃了晃酒杯，邀請他再來一杯，“再來一杯嗎？”
他們現在正身處卞學道的公寓裏，成殷應邀來他這裏品嚐他珍藏已久的洋酒。
“我等一下可是還要開車回家的，學道。”成殷婉聲拒絕道，“酒後駕駛可不好。”
卞學道無所謂地提議：“沒事，你可以在我這裏過夜，明天可是周末，難得的假日。”想了想他再加了個砝碼，“你可是第一個被我邀請回家的客人，成殷。”
——所以，你沒必要那麼掃我的麵子吧？
他的眼神隱含著這層意思。
“好吧好吧，我的朋友，我留下就是了，隻要你不介意就好，我以為你不會樂意有人打擾你。”特別是在個人公寓這種那麼私人的地方。
卞學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這種行為，他躊躇了下，最後決定開玩笑道：“大概，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他才破例了，要知道以前的他可是從來沒想到過會邀請誰來自己家裏，甚至還把人留下來過夜，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
“嗯哼，我的榮幸。”成殷沒太在意這個問題，把注意力放在了酒上，既然不用考慮開車的問題，那他就不用太小心翼翼了，“再來一杯？”
“一起？”為他倒了杯酒，兩人重新開始了另一個話題，“其實這種酒的最好品嚐年份是在……”
燈火通明的屋子裏兩個在人前都習慣戴上社交麵具的男人在夜色下暢快輕鬆地交談著，濃烈的酒香漂浮在兩人周圍。
第二天清晨，卞學道是被不知從哪傳來的淡淡香味吵醒的，要知道他可是從來就沒有雇鍾點工來幫他做早餐的習慣，以往鍾點工都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完成清潔工作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的。這讓他因為酒精原因而不太清醒的大腦有些迷糊，他扶了扶稍微有些沉重的腦袋，隨意地穿上睡袍走了出去。
香味是從料理台方向傳出來的。
他走近那裏，最先看到的卻是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對方穿著雪白的浴袍，還帶著水汽的碎發在陽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看上去像是剛洗了澡，他正在動作熟稔地準備著早餐——一鍋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鍋裏的熱氣冉冉上升，他聞到的味道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察覺到背後的視線，他回頭看了卞學道一眼，笑了笑：“借用一下你家的廚房，讓我做一頓早餐來答謝一下你的收留吧，昨晚你沒有喝多吧學道？有不舒服嗎？是我吵到你了嗎？”為他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口氣熟稔得仿佛這對話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卞學道閉了閉眼把心裏突然浮現的想法壓了下去，他沙啞著喉嚨應道：“恩，我沒事。和你無關。”回答了他的問題，他順便揉了揉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