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金絲甲?”吃飽喝足了,曲歡就有興趣去看一看惹來麻煩的禍首了。輕薄的金色甲衣,裁剪簡陋,樣式老套,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寶貝呀。

李尋歡點點頭,並不介意這件寶貝被曲歡單手拎著,“這便是刀槍不入的金絲甲。”

“……刀槍不入?”曲歡轉手就糊了個蛇影上去,眼見著金絲甲的顏色慢慢黯淡變黑,最後在她不耐煩的一個蠍心下徹底被腐蝕成幾塊碎片,她冷冷地哼了一聲。

搶奪的東西沒有了,那就可以平靜一點了,李尋歡不禁佩服其曲歡的果決來,那麼多人搶奪的金絲甲在這個小姑娘眼裏,隻不過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之後,他才知道,曲歡確實是瞧不起這麼件普通衣服罷了。

若是光能擋刀子,人家劍氣一吐,還不是該怎麼死怎麼死,而且殺人的方法可不止是刀劍斧鉞而已啊。其實她身上穿的,亦或者是阿飛包裹裏躺著的那些衣服,多多少少都能起到同樣的甚至更多的作用,當然可能不如金絲甲牢固,但阻得了一下就可以救命了,還不是一樣,有什麼好稀罕的……

從這裏入關的路並不多,所以曲歡和阿飛依舊是和李尋歡同行的,曲歡是為了馬車和暖爐,阿飛卻是為了來找麻煩的人。金絲甲毀了是沒錯,可是別人並不知道,之前的人都被曲歡擋住了,阿飛心裏的戰意也快要燃了起來。

“阿飛,等到了牛家莊,我大概就要改道往江南去,你是和我一起,還是等到除夕自己去西湖畔的林下樓?”曲歡打了個嗬欠,蟲笛在手裏靈巧地轉動,這已經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了,能夠讓她更快速地反應過來,進入戰鬥的狀態。

阿飛低著頭擦劍,他的劍上又沾了血,這回不是野獸的血,他殺的是人,與野獸比起來,人果然是更注重技巧的,然而,就這麼一小段時間,他就覺得自己更樂意和野獸虎狼相處,人心,有時比虎狼更歹毒。

李尋歡含笑問道:“怎麼不問我?你似乎還欠我一杯酒。”

“等去客棧落腳,我就取自己釀的酒請你喝,阿飛也再留一會兒,我要拿出來的酒你們一定都沒有喝過。”曲歡唇邊露出狡黠的笑意,她那兒可是留著上好的藥酒呢,正好給李尋歡這個病秧子補一補,對阿飛的身子也有好處。不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曲歡咬了咬指尖,含糊道:“反正我也還欠著你……”

她輕易地毀掉了金絲甲,怎麼著也還是賠一件的好,就當是償了當年那件披風好啦。

牛家莊是個很繁華的小鎮,阿飛可以在這裏買一匹馬,曲歡也能找到上好的草料,她身上皇竹草不多,家養的沙沙又挑食,弄得她這麼段時間都不敢把裏飛沙叫出來,隻能一路蹭李尋歡的馬車。

“你這麼喜歡這馬車,就送你如何?”

聽了李尋歡的問話,曲歡沉思良久,苦著臉給拒了,“沙沙肯定不讓我有別的馬,讓沙沙拉車的話……”

曲歡想到被裏飛沙踏在腳下的慘狀,狠狠地打了個抖。

“我看裏飛沙也挺喜歡我的。”阿飛冷不丁地開口。

曲歡的模樣就更悲痛了,阿飛長大了以後就變得不可愛了!她怏怏地拉住李尋歡的衣袖,指尖不小心從李尋歡的手掌心劃過,“我對我家沙沙可是很專一的,你的馬車我是不能要啦。不過你也是啊,偶爾騎一騎馬多好,馬車裏雖然舒服但是很悶,對你身體不好的。我同你說,你總是咳嗽,所以……”

李尋歡最近咳嗽得是越發厲害了,鐵傳甲一直憂心這事,卻不希望自家少爺也同樣心情不好,他到底還是阻止了曲歡繼續說下去,“少爺,前麵有間客棧,就在那裏落腳吧。還有,今日少爺喝了好幾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