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著樹梢上的明月當空,顧貞羽知道此時應該是醜時,他們在蟄瀧閣待了將近六個時辰。
望著薄禦潁的身負重傷,顧貞羽已經扯下自己的衣擺,開始有條不絮地給他進行簡單的包紮。
範黎川警惕地望著附近盯梢,就在顧貞羽包紮完最後一處劍傷時,他眸眼一眯,迅速附耳貼地。
顧貞羽一愣,也感到危機。
“該死,沒完沒了了!”範黎川暴嗬,一轉身對著顧貞羽道“快走,往深處走!”
顧貞羽一點頭,連忙拉起薄禦潁三人就往林間更深的地方跑。
已經勞累了半宿,幾人滴水未進,忍著喉嚨的幹疼,顧貞羽隻感覺雙腿都已經開始不聽使喚。
範黎川見狀,連忙蹲下,對著顧貞羽道“上來!”
薄禦潁一見,嘴角抽搐了幾下,雖然受著傷,但是固執地拉著顧貞羽的手,也準備蹲下身子…
就在倆人又開始鬥嘴時,顧貞羽瞪大雙眼望著前麵,若是她沒看錯,對麵竟然飛馳而來一匹馬車。
“前麵有人!”顧貞羽連忙開口。
範黎川反應過來,正打算一把抽出長刀迎戰,誰知道當他看清楚飛馳而來的人時,瞬間眉頭一皺。
怎麼是她--暗魅?
顧貞羽望著停在自己身邊的馬車和望著她的女子,朱唇一咬,眉頭緊皺。
“上來!”暗魅冷冷開口。
顧貞羽深吸一口氣,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暗魅眸眼一暗,想了一下,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露出肩膀上的圖案。
顧貞羽一瞧,瞬間瞪大雙眼這個…她認得,記得當時張阿婆胃裏取出的那個小瓶子上,就是這個圖案,若是她沒記錯薄禦潁說過,這是繆國大祭司的圖騰。
若是如此,那這個暗魅是繆國的大祭司?
那麼她蟄瀧閣的身份又是怎麼回事?
“上吧!”薄禦潁走到顧貞羽身邊,一把拉過她的皓腕,道。
顧貞羽沒猶豫地點頭,對於薄禦潁的判斷她從未懷疑過。
範黎川也不吭聲,隨著顧貞羽率先上車,他也跟著上去。
馬車在林間飛馳,顧貞羽撩開簾子望著林間星星點點追著他們的人慢慢消失,這才整個人放鬆下來。
許是太過勞累的緣故,本來還打算問薄禦潁為何相信暗魅的話還沒脫口而出,就已經上眼皮下眼皮輪番地打架。
沒過一會,顧貞羽身子一歪,倒在薄禦潁的身上睡著了。
望著顧貞羽如此放心的依靠在薄禦潁的身邊,本來還望著外麵的範黎川回過神,雙手攥緊,眉宇微微黯淡了幾分。
薄禦潁望著對麵的範黎川,薄唇張合了幾下,道了一句隻有倆人能聽清楚的話。
範黎川一愣,嘴角一勾,默不作聲。
馬車在林間飛馳,馬車外的暗魅揚著馬鞭,表情冷峻。
突然她感覺心口一疼,猛的一口血就噴灑出來。
暗魅趕緊捂住嘴,當她緩和了一下,這才低頭望著手裏的血,紅裏微微泛著綠光。
慘然一笑,她回頭瞅了眼隨著夏風揚起的馬車簾子裏熟睡的女子,眉頭輕輕皺起。
抬頭望著樹梢上的明月當空,顧貞羽知道此時應該是醜時,他們在蟄瀧閣待了將近六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