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商開戰,巫師眼中的天下大勢 (6)(2 / 2)

“說說。”

江離道:“我知道了你和不破的來曆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你們倆的相遇是心宗的陰謀’!後來,共處一段日子以後,我漸漸地改變了這種看法。不過我仍然認為,假如你順利地成為不破的妻子,而不破又順利地成為天下的共主,那心宗的影響力將因你而遍布天下。甚至取代太一宗,成為新的四宗之首!因為無論是你的風範還是你的智慧,一旦坐在那個位置上,一定會引來民眾對你的仰慕,甚至崇拜。”

雒靈饒有興趣地聽著,卻不插口。

“可是,我突然發現,也許我錯了。”江離道,“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事情真的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發展的話,那麼你大概不會坐在不破旁邊,供天下人頂禮膜拜,而是躲在深宮裏,插插花兒,逗逗雀兒。關於你的一切,天下人所能知道的,除了傳說,還是傳說。”

“或許會如你所說吧。不過,你剛才說‘我們所希望的那樣’……”雒靈道,“你所說的希望,是怎樣的?”

江離笑了笑,道:“我修我的天道,有莘不破行他的王道,羿令符把大鉞(yuè)威鎮四夷,桑穀雋和羋壓兩人保境安民,天下太平,萬事如意。”

雒靈微微笑了:“那我呢?”

江離道:“剛才說了,你在後宮裏插花逗雀兒。”

“你想得可真是完美啊。”雒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你還是搞錯了一件事情。”

“哦?”

雒靈道:“你剛才說‘我們’,誰跟你‘我們’啊?不破?羿令符?桑穀雋?我?都不是。每個人想的都和你不同!”

江離怔住了,神色也黯然下來,說道:“你說的沒錯,這的確隻是我的想法。”

“把大鉞,威震四夷?”雒靈道,“或許羿令符小時候想過吧。可現在對他來說這些根本就不重要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也許就是如何把不破送回亳都去。其他的事情,他都隻是在應付著。送回亳都之後會怎麼樣?我想,不破回到亳都的時候,就是羿令符這個男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是他和我們分別的時候。”

江離欣賞地望著雒靈,眼前這個女孩在說話的時候,神情是如此平靜,可她所說的話卻句句在旁聽者心中掀起狂瀾。

“至於桑穀雋……保境安民的未來對他而言還太遙遠。現在盤結在他心裏的,是仇恨!”雒靈道,“他現在還沒有向夏都衝去,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有待培鍛。然而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那個時機的到來。報仇之後的事情呢?”雒靈的話仿佛在預告著某種別人不願麵對的命運:“假如他能夠報仇,而且報仇之後還能活下來的話,那他也一定不是現在的桑穀雋了。因為這場報複太艱難了。做一件太艱難的事情,中間難免會發生一些事情。而有些事情,是會令人連人生理念也一並改變的。”

江離不得不承認,雒靈的話比他一廂情願的幻想更加逼近真相。他對這個女孩的想法又有些變了:這真是剛才那個胡亂吃醋的女孩子麼?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冷酷地來預告別人的人生?這些事情,連江離也不願意去想它。

說完桑穀雋,雒靈停了下來,很久很久,才說:“不破的夢想,你隻怕比我清楚吧。”

江離歎了一口氣,道:“他想去流浪,如果我們這次打贏了血祖,我想他也許會沿著劍道繼續西行,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你不希望他這樣?”

“成湯沒有其他合適的繼承人,”江離道,“不破這麼一走,東方遲早會大亂的。如果成湯成為九州共主,那麼大亂的就是整個天下。”

雒靈道:“師父說得的沒錯,你們太一宗的人,就是這麼熱心。”

江離道:“生靈塗炭豈是我輩所願?如果有可能,你難道不會盡一份力麼?”

“盡一份力就能改變麼?我隻是一個小女子而已。”雒靈淡淡道,“再說,生靈塗炭,又關我何事?”她不理會江離皺起的眉頭,繼續道:“我在想,假如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們都還沒死,而不破又執意西行……你說我們會怎麼樣?”

江離道:“羿令符不會讓商隊繼續往西的。”

“商隊?你說這句話明顯是在推卸,在逃避,把擔子扔給羿令符。可是,這個商隊還能改變不破的意向嗎?”雒靈道,“如果說在祝融道上,不破對商隊還有一點新鮮感的話,那現在這三十六輛銅車在他眼中就已完全變成一種累贅。羿令符沒法讓他掉頭的。能讓他掉頭的人,隻有一個。”

江離道:“你?”

雒靈卻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