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穀雋心道:“如果雒靈現在的狀態能夠張開這神察領域,那以她心宗的異能,應當能通知我一些什麼信息才對。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連地麵也被人用法術遮住了看不清楚,多半是陷阱。這人能張開這麼大的神察領域,功力不在雒靈之下!有危險!”
他感情上糾纏不清,處事卻甚果斷,考慮清楚,馬上撤退。他來的時候通暢無阻,但剛動念離開,眼前登時布滿了幻象,桑穀雋心道:“果然有古怪。但這裏仍然是地底深處。我要是在這裏栽給了你,那也太窩囊了。”當即召喚來地鼠帶路,斷絕了五感,屏息護住心靈,跟著地鼠向轅門方向撤退。
“沼夷在施展靡靡之誘?”雒靈心道,“對象在下方。嗯,是桑穀雋到了。”
沼夷施展心術要把桑穀雋給迷出來,她全心對付桑穀雋,便再無餘力維持那麼大的神察領域。雒靈舒了一口氣,心道:“看這形勢,她和桑穀雋大概是僵持著吧。”於是她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放鬆了一下精神:“隱藏得真累啊。”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困住川穹的那塊巨大的冰塊:“師父說過,太一宗和洞天派之間的關係最為微妙,看來這川穹一定和江離有些關係。但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那厚實的冰塊隔斷了兩人的觸覺,卻沒法隔斷雒靈心聆的刺探。雒靈的搜靈之術剛剛接觸到川穹的心靈外圍,還沒來得及有所刺探,川穹竟然醒了過來。
雒靈一怔,心道:“沼夷應該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對,沒想到他的睡意居然這麼淺,一碰就醒。”
川穹在冰塊中沒法睜開眼睛,然而雒靈卻知道他已經醒了。冰塊中晃蕩了一下,就像湖麵蕩起一圈漣漪,獸皮中的少年便在冰塊中消失了,跟著憑空出現在雒靈的麵前。
兩個人麵對麵,端詳著對方。一會兒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會兒又覺得對方完全陌生。川穹看著雒靈好一會,道:“我們……認識嗎?”雒靈搖了搖頭。“可我好像認識你的樣子。嗯,感覺上對你又佩服,又……又有點怕,哦,不是怕,該怎麼說呢?”雒靈心道:“大概是忌憚吧。”“啊!”川穹道,“是忌憚。唉,這個詞好像有點深,我為什麼會想起這個詞來著?”雒靈心道:“江離對我似乎也是這個感覺。如果都雄魁大人有傳人,不知會怎麼看我。”川穹沿著帳篷繞了一圈,道:“這算是一座囚牢嗎?”見雒靈點點頭,川穹又道:“我應該可以出去。我帶你出去怎麼樣?”雒靈卻又搖了搖頭。“你怕?嗯,不是的,”川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雒靈說話。從一開始他似乎就沒有發現雒靈一直不說話有什麼不妥。“難道你是不願意離開這裏?”雒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睛向下望著地麵,讓川穹猜測不出她的態度。“你不走的話,我可要出去了。那個女人,還有那個胡人似乎不好對付,他們兩人聯手我鬥不過,不想再遇見他們了。你要是不走的話,有什麼要我幫你的嗎?”
雒靈心中希望看到有莘不破不顧一切來救她,但又害怕沼夷那個陣法太過厲害,有莘不破沒救出自己,反而失陷在那個陣法之中。“她要拿來對付師父,想必那陣法十分厲害。但我又不想直接出手,該怎麼辦呢?”想了一想,有了主意,轉過身去,後背側對著川穹。
川穹道:“你要我拿什麼東西麼?”見雒靈點頭,便伸出手去,他的手竟然穿過了雒靈的衣服和身體,就像伸入水中一樣。收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正是雒靈在大漠綠洲中超度十萬怨靈的天心劍。
川穹拿著天心劍,看了一會,道:“你要我拿這把劍去給某人?你的朋友?”見雒靈示意肯定了自己的說法,又道:“可是我怎麼知道你的朋友是誰呢?”見雒靈望向南方,川穹道:“南方?哦,正好,姐姐不也正是從南方過來麼?我最後那一個傳送太過匆忙了,連自己也不知道把她送到哪裏去了。羽毛偏偏又不見了……不過,往南方走的機會也許大一點吧。”
桑穀雋逃脫了沼夷的迷象,冒出地麵,已在轅門之外。有莘不破見他出來,卻不見雒靈,叫道:“怎麼樣了?雒靈呢?”心神微分,始均厲的寒氣馬上侵入,凍結了他的雙臂,沿著血氣直逼心髒。
桑穀雋天蠶絲飛出,一麵注入真力幫有莘不破抗寒,一麵要把他拖回來。始均厲竟不追趕,但桑穀雋把有莘不破拖近一步,便覺得身邊的寒氣濃烈了三分,等到把有莘不破拖到身邊,隻覺腳下一片冰涼,連大地也被凍住了,土壤中的濕氣化作無數冰珠把地麵凍得硬若銅石,就是要施展遁地之術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