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但隻是一瞬間劃過眼底,很快便又恢複了那溫煦如三月春風的笑意,這樣的笑容,在我的童年是不常見的。“想明白了什麼?”
“對不起……”我學不來他那樣的笑容,我沒有鏡子,但想必自己此時麵上的笑容是勉強而可憐的。“我的喜歡,大概給你添麻煩了……我想,我還是不喜歡你了……”
我們交握著的雙手傳遞來他輕輕的一顫。
我用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勇氣對他說:“你我的身份、立場,是不應該在一起的,無論是義父女,還是……”我頓了頓,說不出那兩個字,“我留在蜀營,終究不太合適。應笑我,他的父親是郭嘉,是曹氏舊部,隻有他能夠名正言順地護我。”
“你想去找他?”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不似平時。
我搖頭否認了。“不,我也不想要他的保護,這天下已經夠亂了,我不想因自己而再起風波。我答應你之前的提議,離開這裏,不再回來。但是,不要讓趙拓帶我離開,我不要將他牽連進來。隨便派兩個士兵送我和母親離開吧,我們會改名易姓,嗯,實在不行便易容吧……”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聽說我和她很像,洛陽老臣們可能會記得。東吳和蜀國的人,恐怕是不知道的。我就去東吳,最南邊的那個臨海小城。”
幸虧,蜀國的人從未見過她,所以這麼多年來我能過安穩的日子。這十年,已經是我偷來的了。
他的手似乎不似初時那麼熱了,不知道是我汲取了他的溫度,還是因為已經習慣了。
許久之後,我聽到他說:“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此心安處
聞人非說,要走,也隻能等母親的腿傷好一點。
大夫說,還要再等十五日。
於是這剩下的十五日,便成了我最後的偷歡。
我每日準時吃藥,努力加餐,想把自己養得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趙拓不知道,可能我們這一圈人裏,隻有他仍然不知道我的身世,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告訴他我要離開這件事。
“小笑笑,今天你趙拓哥哥又在戰場上殺得魏軍屁滾尿流了!”
“小笑笑,雖然看你這麼精神我也很開心,可是再這麼吃下去你會由內而外地變成豬的!”
“小笑笑,這包子真有那麼好吃嗎?喂我一個嚐嚐……”
我戳起一個包子塞他嘴裏,“趙白臉,你嘴巴沒一刻消停啊,你在戰場上是靠槍橫掃千軍還是靠唾沫水淹三軍啊?”
他艱難地啃下包子,又灌下一杯茶,清了清嗓子才說:“論口才我哪裏比得上你啊,在你麵前我都沒贏過。”
玉娘端著藥進來,笑著說:“你們兩個總是這樣,一見麵就鬥嘴,感情卻比誰都好!”
趙白臉居然難得地紅了臉皮,我幫他回道:“他皮癢,一天不被胖揍都不舒服,剛好我手癢,成全了他。”
玉娘笑彎了眼。“我昨天好像看到趙拓在把玩著一條手鏈,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送給他的,果然會招桃花。”
我順口接道:“怕是招蜂引蝶吧。”
趙拓忙否認:“我是正人君子,小笑笑不要聽信小道消息,誤信讒言。”
玉娘柳眉一擰,佯怒道:“你這是說我是小人了?”
趙拓賠笑道:“不,我才是小人,您是丞相夫人……”
我笑容僵了一下,急忙問道:“那你的手鏈是哪裏來的?”
趙拓眼神閃爍了一下,從懷裏抽出一個錦囊。
錦囊裏裝著的是兩條手鏈,隻是很別致,卻是貝殼和小珍珠串成的。貝殼在海邊或許常見,但是在蜀都卻是極其罕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