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賢校長
二十六、留美的最大成功——用美國人的錢辦一所培養中國人才的學校
孔祥熙在耶魯大學的學習接近尾聲,校方開始和各國留學生分批舉行座談會,探討他們回國後能為傳播美國文化和基督教義做些什麼。
孔祥熙心裏一直在琢磨著回國辦教育的事,辦教育是個投資很大的項目,家裏雖然有些財產,但真正能由自己支配的並不多。況且辦學隻能博取名聲,對民眾子女有利,而經濟收益卻太少,要在國內籌錢辦學困難很大。能否從富裕的美國人這裏籌到一筆錢,他在尋找機會。
孔祥熙回歐柏林大學向原來的老師們辭行時,恰好聽說到了一件事。一位義和團運動中被殺傳教士的兒子,代表當地基督教會來到學校說,想出一筆款子,在山西為那些被殺的傳教士們建立一座紀念館或者紀念碑,托校方與孔祥熙商量,請他回國後費心辦一辦這件事。
孔祥熙聽到消息,大喜過望,心想機會來了!他靜下心來清理思路,搜集資料,準備了一番說辭。
當校方和孔祥熙正式商談這件事時,孔祥熙施展出了他的辯才:為那些殉道的教士們建立紀念物的主意太好了!他們飄洋過海到中國傳播基督的福音,本身就具備了獻身精神,但不料死於變亂,真是太令人傷感了!為援救他們,當年我也曾竭盡全力。現在,為他們建一座紀念物,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是,不知你們想過沒有,修一座紀念碑或者紀念堂,那些產生過義和團地方的人們,會去經常參拜嗎?那些還沒有皈依基督的人們,對這種紀念傳教士的建築有多少興趣?如果我們修建的紀念物無人問津,那些傳教士的靈魂能夠感知嗎?我們的一片苦心不是白費了嗎?
一位學校牧師問孔祥熙:那依你的主意,這紀念物就不修了嗎?
孔祥熙恭恭敬敬地說:牧師,我已經說了,這紀念物的修建是非常有意義的,而且我將為此貢獻一切力量。
教務主任說:我不明白。
孔祥熙說:我可以打個比方。大家都崇敬歐柏林先生為民眾造福的精神,假如我們腳下的地方,不是一座學校,而是一座紀念碑,諸位是否能夠常年待在這裏?從世界各地來的留學生,是否會像現在這樣對歐柏林先生的精神了解深刻、銘記在心?從這一個來比另一個,我的意思就是與其修一座死的紀念碑,不如建一所活生生的學校,更能使之傳之久遠。
這位牧師高興地說:孔,你有很深邃的思想,這的確是個更好的主意。
教務主任站起來攤攤手:對此我有同感。但是,到底修建什麼,並不是由我們這些人決定的,出錢人的意誌比上帝的意誌更管用。
孔祥熙也站了起來:我願意聽到學校與投資者重新協商後的意見。
與教會方麵商討後一致認為,修建學校是個可以接受的主意,但是他們各有各的考慮。經過義和團運動後,許多傳教士心有餘悸,不敢或不願再來中國,教會的地盤正在縮小。現在他們急於重新回到中國,去開辟新的陣地;而學校方麵,也希望借著這個機會,讓遙遠的東方能有一所歐柏林大學的分校,擴大學校在世界範圍的知名度。
又一輪會商開始了,教會方麵這一次派人參加了商談。
孔先生,作為出資方,本來我們的意見是不能更改的,鑒於你過去為教會方麵所做的工作,因此我們願意相信你提出建議的誠意,同意接受你把修建紀念堂改作學校的意見。但是,我們必須強調,用我們的錢修建的這所學校,必須是所教會學校。就是說,它應該隸屬於當地教會領導,隻接納教徒及其子女。我想,作為基督徒的你,不會對此介意吧?
這顯然不是孔祥熙的本意,他略一思索說:尊敬的主教先生,你是否認為在中國的傳教已經相當成功,不需要再做發展了?
當然不是!恰恰相反,我認為在中國的傳教事業還需要有大的發展。嗯,你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認為這裏有一個誰為誰開路的問題。如果說我們的目的在於教育方麵,需要以教會為開路先鋒去發展教育,那麼依你的意見是很好的,這所學校隻為教徒服務。但如果說你們的目的是在傳教方麵,要通過辦教育開通民智,從而讓更多的人認識基督、皈依基督。那麼這所學校就不應該是一座純粹的教會學校,隻為教徒服務。而應該是一所普通學校,不分現在的信仰如何,隻要入校學習都應受到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