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山神廟前的廣場上便聚集了很多金華寨的村民,還有一些從雲華寨和峽馬寨趕來的村民。另外,陸陸續續還有村民往廣場上聚集,人數越來越多。
所謂廣場,不過是一片幾畝地寬的泥巴地而已,以前每逢廟會這裏就熱鬧得很。今天沒廟會,但卻因為一件突然發生的事情而變得熱鬧了起來。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昨天晚上,一個從外地打工回來的金華寨的小夥子要進山,卻被山下的特警給攔了下來。當時還有幾個想離開紅霞溝的村民,同樣也被特警攔了下來。那幾個村民回到寨子裏就找到了那個小夥子的家人,將事情一說,矛盾就出來了。那幾個村民和那個小夥子的家人在寨子裏大吵大鬧,村民們這段時間積壓在心裏的矛盾和怨氣,還有恐懼等等諸多的負麵因素一下子就爆發了。村民們商量了一下,便決定今天來找秦雲路要個說法。
秦雲路本來不知道這個情況,不過指揮部外村民越聚越多,他就坐不住了,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秦雲路拿著擴音器大聲嚷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你們難道不知道在疫情嚴重的時候,你們要盡量避免聚集的嗎?你們聚集在這裏想幹什麼?增加傳染的機會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之中沒準就有誰誰誰帶著致命的病毒!”
其實,秦雲路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可村民們都散漫慣了,毫無組織紀律,他說他的,村民們也說村民們的。說的是娃子在某地打工,不僅沒往家裏寄錢,還要家裏給他寄錢。說的是你欠我兩百元,明天必須還。說的是某個寡婦和誰勾搭上了,夜裏野合,滾平了一分高粱地。總之,亂七八糟的,說什麼的都有。
“都給我靜一靜!”別村民們無視的秦雲路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扯著喉嚨用更大的聲音吼道:“都給我散了!再不散,我讓特警驅散你們!”
一群持著盾牌和橡膠棍的特警早就準備好了,隻等秦雲路一聲令下,他們就衝進廣場趕人了。
“秦主任,你憑什麼趕我們走啊?”苗剛走到了人群前,一點也不客氣地道:“警察,警察就能隨便打人趕人啊?我們犯了什麼法了?”
苗剛一撐頭,金華寨的村民們頓時喧囂了起來,七嘴八舌地指責秦雲路和專家組。一些婦女更絕,直接罵了起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那語速,那內容,簡直就像是開了外掛似的。
秦雲路沒轍了,他倒是可以讓特警衝進去大棒趕人,可那麼一來就容易造成群眾對立事件,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無論是大小,一旦上麵追究起來,他這個主任肯定是當不成的了。
秦雲路強忍著心頭的火氣,拿著擴音器說道:“你們有沒有文化啊?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很危險啊?我是為你們好,你們真是狗坐箢篼不受人抬啊!
一個村婦嚷道:“我們就是沒有文化,你讓警察開槍把我們都打死吧!”
“你……”秦雲路指著那個村婦,氣得不行。他想給這個村婦講道理,但這個村婦顯然是個從不講道理的人,他就算是把嘴皮子磨皮了都沒有用。
“我怎麼啦?我一不偷二不搶,你有脾氣你就讓警察把我打死!”那村婦掐著腰,擺開了吵架的架勢。
“我懶得跟你們說,我給你們十分鍾時間,十分鍾之後你們要是不散去,我就把你們帶頭的幾個抓起來!”秦雲路也不單獨針對誰發話了,拿著擴音器大聲說道,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村民們一聽可不樂意了,頓時大吵大鬧起來,沒有半點離開的跡象。
“我們要出去!”
“我兒子從外地回來,你們憑什麼不讓他回來?”
“我在山外工廠上班,你們把我關在這裏,我工作都丟了,你們得付給我損失費!”
“你們這些專家教授研究個屁啊,都這麼久了也沒個結果,我們村民得了病,你們有醫生有藥也不給治,還把我們關在這裏,你們是不是想要我們死啊!”
積壓在村民們心頭的怨氣怨念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宣泄出來,群情激奮。
十分鍾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秦主任,怎麼辦?”帶隊的特警隊長曾旭請示秦雲路的意見。
秦雲路激動地道:“動手動手!用催淚瓦斯驅散他們,把帶頭的幾個給我抓起來,尤其是那個苗剛,還有幾個村民代表,簡直沒半點法律意識了,不治治他們,他們就無法無天了!”
曾旭得到了請示,立刻就執行了。
砰砰砰!
幾顆催淚彈從榴彈槍之中飛射出去,拋射到了廣場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刹那間濃煙滾滾。村民們哪裏見過催淚彈,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催淚瓦斯嗆得鼻涕眼淚齊流,濃煙之中劇烈的咳嗽聲也此起彼伏。村民們慌忙逃竄,一些膽小的女人甚至哇哇大哭了起來。
戴著防毒麵罩的特警衝進了混亂的人群之中抓人,苗剛是第一個被摁倒在地上的,隨後又是幾個帶頭鬧事的村民。
村民們剛才還是一個團結的整體,看似牢不可破,群眾一心,可這個時候卻狗攆來各顧各的了。沒人去組織特警抓人,見到特警抓人,他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