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1 / 3)

門,欲候劉也。

入委巷偏僻小巷中,南轉二裏,至千佛庵。

庵在花藥之後,倚岡臨池,小而頗幽,有雲南法師自如,升高座講《法華》。時雨花繽紛,餘隨眾聽講。遂飯於庵,而劉明宇竟複不至。

因從庵後晤西域僧,並衡山毗盧洞大師普觀,亦以聽講至者。

下午返金寓,時餘已定廣右廣西舟,期十八行。

是晚,祥甫兄弟與史休明、陸端甫餞餘於西關肆中。入更返寓,以靜聞久留而不亟於從事,不免征色發聲焉。

十八日舟人以同伴未至,改期二十早發。餘亦以未晤劉明宇,姑為遲遲。及晤劉,其意猶欲餘再待如前也。迨下午,適祥甫僮馳至寓,呼餘曰:“王內府已括諸助,數共十二金,已期一頓應付,不煩零支也。”餘直以故事往事視之,姑令靜聞明晨往促而已。

十九日早過劉明宇,彼心雖急,而物仍莫措,惟以再待懇予,予不聽也。急索所留借券,彼猶欲望下午焉。促靜聞往候王,而靜聞泄泄,王已出遊海會、梅田等庵,因促靜聞往就見之,而餘與祥甫赴花藥竺震上人之招。先是,竺震與靜聞遊,候餘至,以香秫程資饋,餘受秫而返資。竺震匍匐再三,期一往顧。初餘以十八發,固辭之。至是改期,乃往。先過千佛庵聽講畢,隨竺震於花藥,飯於小閣,以待靜聞,憩啖甚久,薄暮入城。竺震以相送至寓,以昨所返資果固擲而去。既昏,則靜聞同祥甫齎王所助遊資來,共十四金。

王承奉為內司之首,向以齎奉入都,而其侄王桐以儀衛典仗,代任叔事。雖施者二十四人,皆其門下,而物皆王代應以給。

先是,餘過索劉借券,彼以措物出,竟不歸焉。

二十日黎明,舟人促下舟甚急。時靜聞、祥甫往謝王並各施者,而餘再往劉明宇處,劉竟未還。竺震仍入城來送,且以凍米晾幹後的熟糯米饋餘,見餘昨所嗜也。

餘乃冒雨登舟。

久之,靜聞同祥甫追至南關外,遂與祥甫揮手別,舟即解維。

三十裏,泊於東陽渡,猶下午也。

是日陰雨霏霏,江漲渾濁,湘流又作一觀。而夾岸魚廂鱗次,蓋上至白坊,下過衡山,其廂以數千計,皆承流取子,以魚苗貸四方者。每廂摧銀一兩,為桂藩供用焉。

二十一日三十裏,過新塘站。

又二十裏,將抵鬆柏,忽有人亟呼岸上,而咽不成聲,則明宇所使追餘者也。言明宇初肩輿來追,以身重輿遲,乃跣而馳,而令輿夫之捷足者前驅要餘,劉即後至矣。

欲聽其匍匐來晤於鬆柏,心覺不安,乃與靜聞登涯逆之,冀一握手別,便可仍至鬆柏登舟也。既登涯,追者言來時劉與期從江東岸行,乃渡而濱江行,十裏至香爐山,天色已暮,而劉不至。已遇一人,知其已暫憩新塘站,而香爐山下虎聲咆哮,未暮而去來屏跡,居者一兩家,俱以木支扉矣。乃登山頂,宿於茅庵,臥無具,櫛無梳,乃和衣而臥。

二十二日夜半雨聲大作,達旦不休,乃謀飯於庵嫗而行。始五裏,由山隴中行,雖枝雨之沾衣,無泥濘之妨足。

後五裏,行田塍間,時方插秧,加岸壅水,濘滑殊甚。共十裏至新塘站,煙雨滿江來,問劉明宇,已渡江溯流去矣。遂亦問津西渡,始溯江岸行四裏,至昔時遇難處,焚舟已不見,從涯上人家問劉蹤跡,皆雲無之。又西一裏,出大路口,得居人一家,再三詢之,仍無前過者。時劉無蓋,而雨甚大,意劉必未能前。餘與靜聞乃暫憩其家,且謀飯於嫗,而令人從大道,仍還覓於渡頭。既而其嫗以飯出,冷甚。時衣濕體寒,見其家有酒,冀得熱飛大白一種酒杯以敵之。及以酒至,仍不熱,乃火酒也。餘為浮兩甌,俱留以待追者。久之,追者至,知劉既渡,即附舟上鬆柏,且擬更躡予白坊驛,非速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