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汙補空,竟日潤色之,而終有數字不全。會拓者以餘紙拓《元祐黨籍》、此碑為崖而大,此攜碑而整。
《老君洞圖》與像。下午,僧道乃去,餘潤色韓碑抵暮。
初六日洞中事完,餘欲一探鐵旗岩,遂為行計。而是日雨複沛然,餘不顧,晨餐即行。一裏,過來時橫列之北洞,又半裏,抵橫列之南洞,雨勢彌大。餘猶欲一登南洞,乃攀叢披茅,冒雨而上,連抵二崖下,竟不得洞。
雨傾盆下注,乃倚崖避之。益不止,頂踵淋漓,崖不能久倚,遂去蓋拄傘為杖,攀茅為絙,複冒雨下。蓋其洞尚東,餘所躋者在西,下望則了然,而近覓則茫不得見耳。又冒雨一裏,南過安靈潭。
又半裏,西渡溪,乃從岐西向山坳。半裏,逾坳而西,路漸大,雨漸殺。透山峽而出,共一裏,南逾小橋,〔即來時橫涉小溪上源也,〕則仰望橋南山半,有洞北向,有路可登,亟從之。洞入頗深,而無他岐,土人製紙於中,紙質甚粗,而池灶烘具皆依岩而備。中雖無人,知去古鼎不遠。乃就其中絞衣去水,下山,循麓再西,則村店鱗次,稱山中聚落之盛焉。
問所謂鐵旗岩者,居人指在西北峰半。又半裏,抵其峰之東南,見峰腰岩罅層出,餘以為是矣。左右覓路不得,為往返者數四。既乃又西,始見山半洞懸於上,閣倚於前,而左右終不得路。複往返久之,得垂釣童子為之前導。蓋其徑即在山下,入處為水淹草覆,故茫無可辨。稍上即得層級,有大木橫偃級旁,上叢木耳,下結靈芝,時急於入岩,不及細簡。
及抵岩,則岩門雙掩,以繩綰扣,知僧人不在,而雨猶沛,為之推扉以入。其岩南向,正與百步塘南之陸壟山相對。蓋岩前古鼎之推扉以入。
其岩南向,正與百步塘南之陸壟山相對。
蓋岩前古鼎村之山峙於左,沸水岩之山峙於右,岩懸山半,洞口圓通,而閣衙於內。其內不甚寬廣,叢列神像,右轉宏擴而暗然,數丈之內,亦回環無他岐入矣。洞內之觀雖乏奇瑰,而洞之勝,頗饒罨映。
鐵旗之名,其以峰著,非以洞著耶!
環視僧之爂具,在右轉洞中,而臥帳設於前閣。因登其上,脫衣絞水而懸之窗間,取僧所留衣掩體以俟之。過午,望見山下一僧,戴笠撥茅而登,既久不至,則采耳盈筐,故遲遲耳。
初至,以餘擅啟其閉,辭色甚倨傲慢。餘告以遠來遇雨,不得不入以待餔. 初辭以無米且無薪,餘先窺其盎有夙儲指存餘的柴米等,不直折之而穿,強其必炊。既炊,餘就與語,語遂合,不特炊米供飯,且瀹耳為蔬,更覓薪炙衣焉。
其僧好作禪語。
楚人。
既飯,酬以錢,複不納。時雨漸止,餘因問龍岩所在。僧初住山,誤以沸水岩為龍岩,指餘西南入。
餘初不知,從之。
半裏至其下,山下有水穴東北向,瀦水甚滿,而內聲崆峒,其東複然,蓋其下皆中空,而水滿瀦之。然餘所聞龍岩在山半,因望高而躋。其山上岐兩峰,中削千仞,西有淺穴在削崖之下,東有夾罅在側峰之側,踐棘披搜,終無危岩貯水。乃下,然猶不知其岩之為沸水不為龍岩也。東半裏,趨古鼎村。望村後山南向洞開,一高峽上穹,一圓竅並峙。私念此奇不可失,即從岐東上。上穹者,如樓梯內升,而前有一垂石當門,東透為台,下從台前南入並峙之竅;圓竅者,如圜室內剜,而內有一突石中踞。此時亦猶以沸水為龍岩,不複知此地可別覓龍岩也。既下,仍由村北舊路過小橋,則溪水暴漲,橋沒水底者二尺餘,以傘拄測以渡。念此小溪如此,若靈壽石堰,漲高勢湧,必難東渡。適有土人取筍歸古鼎,問之,日:“大溪誠難涉,然亦不必涉。逾嶺抵溪,即隨溪北下,所涉者止一小溪,即可繞出老君洞左。”餘聞之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