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1 / 3)

往滇中。餘思自慶抵南丹,有夫可送,至貴州界,恐無負擔,欲納其一人。因與之約曰:“餘此地尚無所用汝,然既隨餘,亦每日予工價一分。若遇負擔處,每日與工價三分半。”彼欲以二人從。後聞其儕在南山洞中,以絮塞牧牛童子口,餘心疑之。而王貴來言,誘童子非伊,乃同行者,彼已另居於慶。

已請獨從。

後至麻哈,遂漸傲慢,以凳傷予足。

及抵貴州,見餘欲另覓夫,複作悔過狀,甚堪憐,餘複用之。

至是早起,複不見,觀餘所藏路費,亦竟竊之去矣。自餘行蠻洞中,以數金藏鹽筒中,不意日久為彼所窺,乃不失於蠻煙虺毒虺音huǐ原意為毒蛇。

此處引申指此地人心之歹毒之區,而失之就坦遵途之日,徒有悵悵而已。

既明,擔夫竊資已去,無可奈何。求苗子送出平壩,不及三十裏,索價甚貴,已而竟遁dùn逃去不肯出,蓋苗習素不送客。予求之他苗,其人曰:“彼好意宿汝,奈何以擔累之?

須自負去。

二三裏抵九家堡,即有送者。“遍求之,其語皆然。

餘無可奈何,飯而束擔,與顧仆共抬而前行。由狗場西苗堡截塢堰南過,一裏,逾嶺西下,又過一苗堡,益轉而南,又逾一嶺。半裏,乃由嶺頭從岐路北向入塢,路小山寂。一裏,乃西向下。半裏,有溪汪然自南而北,始為脊北第一流,乃北合洛陽橋下水,東經威清而下烏江者。溪上舊有石橋,已圮;其東半涉水而渡;其西半是為九家堡,乃苗之熟者也。

至是已近午矣,始雇得一夫,擔而行。複西北上隴,六裏,有村在西山下,曰二家堡。從其東盤山嘴而北,北界山遠辟曠然,直東遙見高峰在四十裏外者,即誌所雲馬鞍山,威清之山也。路複循南山之北,西向入峽。二裏出峽,有村在南山下,曰江清。其處山塢大開,平疇中拓,東有石峰離立,即與南山夾而為所從之峽者出。

由村東北向抵二石峰下。其峰兀突,南麵削崖回裂而無深洞;西麵有洞在峰半,其門西向。亟令苗子停擔峰下。餘先探其南麵,無岩可入,惟西南峰下細流汩汩,向麓下竅中出,遂從其上躋入洞,洞頂甚平,間有乳柱下垂,若帷帶飄搖。其內分為三層。外層即洞門之前,曠若堂皇,中有圓石,如堆旋而成者。四五丈之內,即陷空而下。其下亦平整圓拓,深約丈五,而大倍之。從其上下瞰,亦頗光明,蓋洞門之光,既從上倒下,而其底北裂成隙,亦透明於外,似可挨入而未及也。

是為下層。

下層之東,其上複深入成洞,與外層對,第為下陷所隔,不能竟達。

由外層南壁攀崖而上,東透入腋,列柱如門,頗覺幽暗,而玲瓏嵌空,詭態百出。披竅北下,遂達中層,則外層之光,仍中射而入。其內千柱繽紛,萬竅靈幻,左入甚深,而窈窕莫窮,前臨下層,如在樓閣,亦貴竹中所僅見者。方攀陟不能去,而苗夫在下呼促不己,乃出洞而下。從洞前北行,升陟塍隴二裏,有大溪自西而東,溯之西行。

有橋十餘鞏橫跨其上,是為洛陽橋,乃新構而成者。

橋下流甚大,自安順州北流至此,曲而東注威清,又北合陸廣,誌所謂的澄河是矣。

度橋北,又溯流而西,抵水之北來東折處,遂從岐北向溯小溪行。始由溪東,已涉堰由溪西,已複西北逾岡,五裏,抵銅鼓山。其處山塢南辟,北界石峰聳立,皆有洞,或高或下,隨峰而出。西界則遙山自北而南,蜿蜒如屏,連裂三洞,其門皆東向,而南偏者最高敞。其前有數十家當其下,即鋼鼓寨也,是洞名銅鼓洞。

按誌,銅鼓山在威清西四十五裏,以方隅道裏計之,似即此山;然其地去平壩僅五裏,不平壩而威清,何也?其洞高懸峻裂,內入不甚深,而前多突聳之石,環牖即窗戶分門,反覺窈窕。其右重壁之上,圓穴一規,北向高穹。攀崖登之,其中上盤空頂,下墜深阱,土人架木鋪竹為墊,儼然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