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尤其是幼犬小狗的體溫比人要更高,也就是說,狗兒正常的體溫放在人身上,那叫高燒;但是體溫比小狗的更高,那是……
姬菁菁猛得一個激靈,從墊子上爬起來,睜開眼睛向公子平看去。
隻見公子平雙目微閉,如玉般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色,嬌豔美麗有如醉酒一般,但姬菁菁卻知道他絕對沒有醉酒。
壞了!難道是昨天晚上吹風感冒了?大笨蛋!假裝什麼男子漢?
姬菁菁又氣又惱,她當時都給公子平台階下,讓公子平從地上起來了,可這家夥偏偏說什麼“躺著更適合看月亮”,非要躺在地上裝,還拉著自己裝。
哼!我可是魂魄啊,你見過魂魄會怕冷嗎?大笨蛋!
大笨蛋大笨蛋!快醒醒!再不醒來,我就抽你了!
姬菁菁用爪子推了推公子平的臉,口裏“嚶嚶”叫了兩聲。
但情況比姬菁菁想像的更糟,縱然姬菁菁已經威脅說要上爪,公子平不但沒有清醒,而且頭都沒有動一下,隻是嘴裏發出幾聲無意識的□□。
糟糕!一定是重病了!
姬菁菁跳下床,衝著門口“汪汪”大叫起來,一邊叫一邊跑到房門口,試圖想將房門抓開。
頭一回,姬菁菁懊惱公子平怎麼連個服侍起夜的人都不要。
不多一會兒,姬菁菁急切的叫聲,吸引來兩名侍女。
看著推門而入的侍女,姬菁菁上前咬住其中一名侍女的衣服,拉著她往房間裏跑。
“小寶這是怎麼了?這麼急?”
“莫不是公子出了什麼事?”
兩名侍女向房間裏跑去,就見公子平躺在床上,麵似紅得極為不正常。
“公子,公子?”一名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輕喚了幾聲“公子”,見公子平沒有反應,忙伸出手在公子平額上一探,立刻收回手,對著另一個侍女說道:“公子的額頭好燙啊,你去請管家來,我去請找醫官。”
一陣兵慌馬亂之後,白胡子的醫官終於為公子平做出診治——傷寒。
一聽“傷寒”這個詞,包括管家在內的下人,立刻嚇得麵白如紙,差點就跪在地上。
不管眾人膽小,而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傷寒它……是一種非常難以治愈,差不多等同於絕症的病。
此時醫學並不發達,巫、醫尚未分家,醫方卜噬本為一體,醫生大多兼職巫師,因為很多人,哪怕是貴族,看病就是找巫師給兩把草藥,然後丟個烏龜殼往火裏卜卜,至於能不能好那就是看病看天了。
比如傷寒,後世之人人人都知道可以買感冒衝劑來吃,如果記性好一點的,應該記得自己所吃的衝劑可能叫桂枝湯,也可能叫麻黃湯。
但是這兩個湯劑,出自於東漢張仲景的名篇《傷寒雜病論》,因此,也就是說,在張仲景出生之前,人若是得傷寒感冒根本就沒法治,能不能好,基本上看臉。
也無怪一聽到“傷寒”這兩個字,所有的人都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臉。
開過藥之後,管家將藥方交給女娟,“女娟你心細,你隨醫官去抓藥,然後為公子煎藥,待公子醒來記得服侍他吃藥……你們倆個,守在外間,公子一醒來,就立刻通知我。其他人都下去吧。”管家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都下去吧,別在這裏守著了,沒聽說公子要靜養嗎?”
說罷,管家率先帶領眾人退下,隻留下兩個下人守在屏風外頭,每隔幾分鍾就進來查看一下公子平的病症。
見眾人都已經離去,姬菁菁一躍而起,跳到床上,伸出爪子摸了摸公子平的額頭。
額頭燙得驚人,像烙鐵一樣。
這麼燙,公子平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死啊?
看著公子平布滿紅霞的睡顏,心生愧疚的姬菁菁眼圈一紅,眼淚汪汪的就流了出來。
嗚嗚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嗚嗚嗚,我錯了,公子平你醒來吧,我再也不打你了。
姬菁菁抽泣著,看著公子平,小小的身體一抖一抖,巨大的恐懼如潮水一般,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公子平,你醒醒,你醒醒啊。
姬菁菁一邊哭著,一邊用爪子摸了摸公子平的臉,似乎這樣做就能讓公子平醒來一般。
似乎是聽見姬菁菁的哭聲,又或者是姬菁菁的撫摸真得有效,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冷不丁瞧著就如死人一般,沒有太多生機的公子平,忽然睜開眼睛,吃力的扭過頭看向姬菁菁。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