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合作，她才意識到衛零到底是憑借什麼拿到的影帝。
慕黎和賀姐一直覺得她是天生的藝人，很有靈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衛零。
衛零是那種，又有靈氣，又有專業知識，自己還努力的人。
科班出身，但是和同樣科班的楊軒又不一樣，沒有那種人為的匠氣——也有可能是因為，小蘿卜這個角色本身就跟他本人有點相似吧，所以能入戲很深。
顏沐澤可能之後還有借未來影帝的光，她是看不到自己的未來的，卻能知道衛零的未來，一定是光輝無比的。
各自心思翻轉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坐在車上沒動，等著下一幕。
顏沐澤看到外麵還在準備，也不再胡思亂想，繼續低頭背劇本。
她剛才開拍的時候就把劇本扔在椅子底下，鏡頭死角的地方，仿佛劇本離得她越近，就能通過空氣把台詞傳遞到她的腦子裏一樣。
衛零則在她的旁邊發呆，呆了好一會兒，又突然開口問道：“小可愛，我在公司裏的時候聽說，你給陸琅看過命，說他能一炮而紅，所以老板才把他簽下來的對嗎？”
一般圈子裏新人麵對前輩都喜歡喊XX老師之類的，但是衛零和陸琅的年紀差不多，叫老師就有點奇怪，再說又是和顏沐澤私下說話，也就直接喊了名字。
顏沐澤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啊？……哦，哦，確實是這樣的……”
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件事不能出去亂說——主要是因為除了親眼確認的慕黎，沒人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的，大部分人都跟那天劇組吃飯時的態度差不多，覺得她就是一年輕的神棍，隨便就胡言亂語了。
所以衛零問起來的時候，她也就很耿直地說了。
“你也是來取笑我的嗎？”
“當然不是了，”衛零的小酒窩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十分柔和，像是鄰家小哥哥那樣，“我隻是覺得，陸琅的命太好了，能讓小可愛給他看命啊~”
顏沐澤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惡意，然後又低下了頭。
“不要開玩笑了……你的未來，會比他更厲害的。”
衛零的目光突然鋒利了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麼。
顏沐澤這人，說是腦子不好使，但是第六感又比別人靈敏，她總覺得，自從她說完那句話之後，衛零有一種目的達成的感覺。
依然還是對她很親切，但是那種親切總像是變了味道。
但是她又不能相信衛零是個這麼勢利的人，再說她也沒有說什麼確確實實的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不管怎麼樣，第一天的戲份也總算是安安穩穩地拍了下來，沒有什麼動作戲和感情戲，全都是過渡性的台詞。
雖然沒有達成陳導希望的，全體一條過的狀態，至少也沒有拖什麼進度，再怎麼樣，NG個兩三次也能過去了。
不過收工的時候，陳導卻私下找了顏沐澤說話。
顏沐澤還在卸妝呢，就聽到陳導把她喊了過去，幹脆自己把假睫毛一扯，“蹬蹬蹬”就跑了過去。
其他工作人員都在收拾現場，陳導和製片還有副導演卻圍著監視器坐在一起，看起來和整個場地的氛圍格格不入的。
顏沐澤有點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陳導，您找我？”
“哦，沐澤來了啊，過來過來。”
陳導把顏沐澤拉到監視器旁邊，但是因為沒有座位了，所以她便站在了陳導的身後，正好也能看得到屏幕。
“沐澤啊，你看這幾段，”陳導選了幾段鏡頭，放給她看，大部分都是她的獨立鏡頭，“有沒有發現什麼？”
顏沐澤仔仔細細地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表情沒什麼問題，本來就不是感情戲，隻要看起來嚴肅一點、或者有點可愛就行了，沒有什麼露破綻的地方，也沒有什麼醜態。
她也不知道陳導想說什麼，隻好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發現，你念每一句台詞的時候，前麵都會有一小段停頓——我不是說這個不行，雖然每一幕的時間是有規定的，但是你加入自己的習慣也沒問題，沒有超出時間範圍。但是我們都很奇怪，這個停頓是因為……”陳導笑了一下，“是因為沒記住台詞，所以在想嗎？”
“……”居然猜讀了，顏沐澤頓時就很羞愧，忍不住低下了頭。
她確實是在每句話說出來之前都會想一想，免得自己口齒不清，或者說到一半突然忘詞，這個習慣一半在一大片一大片台詞的時候會出現，如果是那種一句一句小短句的對話，就不會有。
陳導看她這樣就知道說對了，笑嗬嗬地摸了摸下巴。
說實話，在台詞都記不太清的情況下，能表現到顏沐澤這種程度，確實可以說是很厲害了，連主要感情和一些小動作都沒有錯，應該說得上是實力派的演技了。
著實不像是慕黎說得那樣，腦子有點笨的情況。
顏沐澤卻以為導演不高興了，聲音十分低落，“對不起陳導，我真的一直在背了，但是有些繞口的台詞如果不想一下，說到一半會忘記後麵的。”她頓了一下，眼圈紅紅的，“要不要重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