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答應他放過你,至於去人界還是魔界,你自己好自為之。”輕衣站在門口說道,“但是,若我發現你回到仙界,我就送你去給那小子陪葬。”
聞言,柔兒抬起頭,掛滿淚痕的臉上沒有了悲傷,“你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什麼?”輕衣神色冰冷,“是你偷換掉他施術的紙張,還是你進入言靈門的目的?到最後還要利用這傻小子的愛求得我不殺你?”
“誰知道呢……”柔兒摸著肚子,笑得花枝招展,“你們仙人就是傻,總是講究什麼重情重義,被人耍得團團轉,就連死都還要為了我擔心,本來我就不希望你來,這樣的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仙界覆滅,等我回到魔界就是大大的功臣,但是我真是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都傻得讓人大笑。”
“這世上越是善良的人下場就越淒慘,哪裏有什麼好人存在,真的是太讓人覺得好笑了!”柔兒越笑越大聲,“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生氣?偏偏你還殺不了我不是?”
沒有再回答她,仙界的大門開始關閉,輕衣轉過身走上雲仙道,身後的笑聲隨著關門聲戛然而止。
柔兒笑得幾乎彎了笑,眼淚卻不可抑製的落在地上,漸漸的,那張狂的笑聲越來越小,月色下那嬌弱的身軀彎曲著,雙手死死的捂著肚子,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淒厲的哭泣聲。
“不是說好要給孩子取名字的嗎?
“你們仙人不都是重情重義的嗎?”
“你這個騙子!騙子!!你不守承諾!你這個騙子!”
嚎啕大哭著,柔兒的手從腹部捂上了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反噬……你回來好不好?我想帶你離開仙界好好找個地方生活的……我錯了……沒有你……我要怎麼活下去?葉靈……”
在回清風院的路上,輕衣去了一趟雪河穀。
那裏依舊是大雪紛飛,站在大門口,伸手摸上了門,良久,才推開了它。
一眼望去,藤架下的石桌上,擺著好幾壇酒,不虧支著頭坐在旁邊看著他,手裏還把玩著一個酒杯。
相顧無言,輕衣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另一個杯子給自己倒滿了酒,一杯接著一杯,直到喝得壇子見了底,這才開口道,“為什麼……”
聲音帶著難以克製的顫抖,輕衣覺得渾身發冷,可能是清風穀太溫暖,這裏太冷,冷得連心都快結了冰。
不虧抿著酒,淡淡的回道,“我看起來像是回答你為什麼的人嗎?”
“不虧!”輕衣扶住桌子,“你回答我為什麼?!”
“嗬……上尊你是覺得他兩可憐呢?還是覺得他兩可恨?”不虧第一次笑起來,“要不是葉靈,上尊你現在大概在寒泉中吧?葉靈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
“那我換句話說,葉掌門要是殺上來,你這是殺還是不殺?”
聞言,輕衣怔住,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又聽得不虧說道,“跟你玩了這麼久的過家家,我膩了,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我倒是想看看在你我站到對立麵的時候,你會怎麼選擇?”
“是繼續心懷蒼生還是留我一命?我好奇得不的了。”
不虧站起身,抓過他的手腕,臉上笑容更甚,夜晚,雪河穀的風雪越來越大,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來,給兩人染上了一層光暈。
好像未聽見他的話一樣,輕衣垂著眸子,任由他抓著自己,沙啞著喉嚨道,“我們第一次見麵,就在這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個穿著青色布衣的男子突如其來的闖入,因為自己師傅天算子的一句話,對他不離不棄到現在,然後他在這裏,對他說著膩了。
到底是看膩了這個仙界,還是看膩了他?
不虧扔掉另一隻手的酒杯,捏住他的下巴回道,“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我都記不清楚了,唯一能記住的,隻有我從第一次看見你開始,就非常的不喜歡你了。”
輕衣瞳孔收縮,喃喃道,“那你……”
“輕衣啊……你究竟要被人耍多少次才會長記性啊……我是天算子唯一的徒弟,可我師傅把金丹給了你,助你進入仙界淬煉寒泉仙骨,替你算卦窺視天機隕落,還要讓我好好護著你,我有七情六欲,我是會嫉妒的!”
“當著仙界第一人,隨心所欲的活著,所有髒活累活都是我在做,我是腦袋壞了我才會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