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頓了頓，恭敬的回道，“上尊，是不是魔界要進攻我們了？”
“從何處傳來的消息？”臉上的莫名更甚，輕衣迅速收斂了情緒，看起來頗為威嚴。
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知他，大長老擦著額上的汗，生怕自己沒有詳細說清楚讓上尊有疑慮，腦袋裏不停的回放著自己說的話，來來回回的反複確認。
聽完他的話，輕衣語塞，早知道應當同沈晏交代清楚的，也不至於因為他擔心自己而造成這麼大的誤會。
可他一整天都和洛菀呆在一起，這也沒辦法去解釋，總不能說身為仙界上尊的自己和死對頭魔界的魔尊喝茶談天了整日吧？
況且，魔界最近正在內亂，哪有什麼時間跑來搗亂？
扔下一句“無事，不必多想”後，輕衣加快了步子往清風穀走去，眾人得到他的話，臉上的愁雲瞬間消散，大大的鬆了口氣，上尊說無事就一定無事，對於他的話，大家一直都是盲目的崇拜。
看見輕衣回來，正在替他澆花的沈晏皺起眉頭，語氣不悅，“你去哪了？”
“最近魔界有些蠢蠢欲動，出去看了下。”輕衣打了個哈哈，“我去做飯。”
眉頭皺得更甚，沈晏又道，“沒事吧？”
聞言，輕衣停下腳步，臉上帶著興奮，“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是在問魔界有沒有什麼異常。”沈晏別過臉，耳根有些發紅。
看著他別扭的樣子，輕衣顯得心情非常的好，隨意敷衍了幾句後就進了廚房，沒過多久，就聽得他在屋子裏喚沈晏吃飯。
與以往的小菜不同，今日的桌子上隻有一碗麵，濃鬱的湯汁配上軟硬適中的麵條，上麵撒了些翠綠的蔥花，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目光從那碗麵上收回，沈晏有些疑惑，“怎麼隻有一碗？”
“給你的，我不餓。”輕衣把筷子遞給他，“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沈晏搖搖頭，又見得他神秘兮兮的笑起來，伸手指向那麵說道，“這是長壽麵，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忘記了？”
“生辰？”沈晏怔住。
仔細想來，今日的確是自己的生辰，可這仙界百年不過匆匆彈指間，若要真算起來，他早已是上千歲的人了，哪裏還記得自己的生辰。
又聽得輕衣說道，“以後每一年我都給你過生辰，煮長壽麵可好？”
“多此一舉。”沈晏低頭吃著麵條，隻覺得從心口一直暖到胃中，“我已不是孩子了，哪裏需要過什麼生辰……”
“要的要的，我給你過，每一年我都給你過。”支著頭看向他，輕衣笑得開心。
不枉他專門跑去問洛菀如何討別人歡心，嫂嫂的法子還真是好用。
認真的把麵條吃完，沈晏放下筷子，腦袋裏忽然想起今日再寒泉中感受到的那種異樣，下意識的問起來，“師傅你的生辰是多久？”
“時間太長，忘記了。”輕衣笑眯眯的回道。
“師傅你在騙我。”沈晏看向他，神色漸漸冷下來。
這般毫不猶豫的回答擺明了就是不想提起他的生辰，若真不記得了，定會尋思一番才做定奪才是。
輕衣究竟是有著怎樣的過去，才連自己的生辰都不願意提起？
“忘了便忘了，我騙你作甚？”輕衣把頭撇向一邊，看起了門外的風景。
在他生辰的那一日，他被換上了從小到大穿得最好的一身衣服，臉上被麵粉塗得跟鬼一樣慘白，被人抬著去了九河邊，在他們虔誠的祈禱下和阿桃的哭聲中，被人扔進了九河中。
那天恰好是他九歲的生辰，大家都不記得了。
也是在那一天，他拚了命的活下來後又再一次被推下了九河，唯一吃的東西，隻有那碗煮得濃稠的白米粥。
從此之後輕衣就忘掉了自己的生辰，連同那些記憶一起，他來到仙界前的事世上早已無人知曉，而他當上上尊前的事，仙界知曉的人也早已隕落。
世人隻需要敬他怕他就好，沒有人會去關心在這之前他經曆過的一切，所有的悲傷痛苦他一個人承受便是了，何苦還要多一個人來替他分擔這些？
對於輕衣的沉默，沈晏的目光看向了畫影上的劍穗，曾經他問過，這劍穗除了會影響出劍的速度以外根本沒有其他用處。
那時的輕衣回答他，他這一生，總共就出過一次劍，這劍穗有沒有都無所謂。
唯一出劍的那次，是他站在雲仙道上，以一人之力抵抗魔獸潮的成名之戰。
剩餘的，都是用風替代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