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期給渡過去。

說起來洛陽離黃河不是很近,但也遠不到哪裏去。

一旦汛期裏發水,那就真的挺好看的了。

今年夏天說起來也奇怪,下雨下的比往年都要多,濕濕黏黏的幾乎沒停過,搞得好似江南水鄉一般。

但這事情就不是個好事情。

正值汛期,河水上漲,還一天到晚的下雨下個沒完沒了,別說那些田裏頭受了澇,作物回首影響,靠著黃河河道的那幾個縣,估計人人夜裏睡覺都不安生。

這一切好似和賀霖沒有什麼關係。

崔氏在這女兒出嫁後兩個月被診出身孕來,主母們有時候和自己的女兒兒媳一同生孩子坐月子,這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賀昭聽說了之後,就讓賀霖回娘家看望一下,最近李桓在官署差不多住了一個多月沒回家,侄女在家裏呆著也悶的慌,不如回娘家看看,紓解一下心情。

賀霖這次回去路上就遭了一場雨,她是乘坐牛車的還好,在車內不會被雨水打濕,可是外頭的那些隨從侍女就遭了秧,一個個到了賀家門前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賀家那裏早就有人的了消息,閽者遠遠瞧著賀霖的牛車,立刻喚人過來把門打開迎接。

賀霖的車入了門,那些隨從和侍女也趕緊的找個地方去更衣。

賀霖進了內堂,見著崔氏一個人坐在榻上,一手撐在身旁的憑幾上。崔氏見著女兒,放下支在額上的手,“大娘,你回來了。”

賀霖走過去,有侍女立刻在崔氏身邊位置放上柔軟的茵蓐。

“嗯,阿家聽說家家有妊,就讓兒回來探望。”賀霖坐在崔氏身邊解釋道。

“你阿家也算是有心。”崔氏點了點頭,她看向女兒,“你最近有消息沒有?”

賀霖搖了搖頭,“最近阿惠兒住在官署裏,怎麼可能有消息?”

要是有消息了,那才是值得驚恐的事情。

“嗬,”崔氏聽了女兒的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聲輕笑,“最近你阿爺也是焦頭爛額的。”

在洛陽呆久了,崔氏也恢複了她自己的那一套。

“兄兄怎麼了?”賀霖最近也沒怎麼聽過賀內幹的事情,有些驚愕。

“還不是黃河的事情?他向來隻是在打仗衝鋒陷陣上在行,一說到如何治理黃河,他就兩眼一抹黑甚麼都不知道了。”崔氏閉上雙眼說道。

“兄兄長處並不在此。”賀霖輕聲道,賀內幹大字就不認得幾個,人也是草原上長大的。草原上的人根本就不通水事,再加上也沒讀過太多的書,能管這事那才是有鬼了。

賀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說太多,她自己就對黃河不怎麼懂,記得的不過是當年讀書時候那個幾字圖罷了。

“家家近來可還覺的身體安好?”賀霖輕聲問道,算算這一句是崔氏的第四胎了,前頭三個孩子都已經站住腳,賀霖這個長女更是已經出嫁,長子雖然看著年幼,但也是能夠娶婦。這一胎是男是女,甚至能不能養的大都無所謂了。

“有甚麼要緊的,反正掙一口氣生下來便是。”崔氏這麼說,倒是讓賀霖不好把話給說下去了。

“家家也要保重自身,畢竟這家裏還需要您看顧。”賀霖知道崔氏的性子一直也就這樣。

家裏她嫁出去了,兩個弟弟還在,一個*歲,一個才三四歲,怎麼看都還沒長大,還是需要母親的扶持。

說起來崔氏並不怎麼喜歡小兒子,小兒子長得比較像賀內幹,而且真的如同漢人所鄙夷的“鮮卑黃頭奴”那樣,有比較明顯的鮮卑特色,發色是和賀內幹那樣的褐色,還帶著點兒卷。

賀霖最多不過是皮膚偏白,五官還是和漢人看不出太大的分別。可是黑臀卻是十足十的白種鮮卑人的長相了。

這種在現代受到追捧的相貌在此時卻是最受鄙夷和不恥的。

崔氏向來討厭鮮卑胡人,見著自家小兒子長成那樣,原本就淡漠的母子情,就更加雪上加霜。

“一個個的自然有人照顧,要說教導那也有你阿爺在。”崔氏淡淡說道。

賀霖曾經照顧崔氏兩次懷孕生產,自然是知道懷孕婦人脾性和平日裏有很大不同,暴躁的多。

因此這話賀霖也沒有放在心上,崔氏再怎麼不喜歡兒子的長相,也是十月懷胎痛了許久才生下來的,也不可能真的和她說的那樣完全撒手不管。

崔氏因為懷孕胃口不好,見著葷腥的就要吐。

賀霖讓庖廚做了些以前崔氏愛吃的,勸著她用了些,便服侍她休息。

賀內幹這會從官署回到家中,告知女兒回娘家了,他立刻興衝衝的就往裏頭走,讓人把女兒給接過來。

賀霖剛剛走出崔氏房間就被賀內幹派來的人給請去了。

一段時日未見,賀內幹倒是清減了些許,他見到女兒回來還是相當的高興。

“娜古,你回來了。”賀內幹高興的很,連連讓人將那些新鮮的水果擺上來。

賀霖吃了幾個葡萄之後就不吃了,她擦了擦手,“兄兄怎麼不多吃些?瞧著都有些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