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靄哥兒三歲便來了,一直住到現在。”
李氏不覺得住在這裏怎樣,當年靄哥兒還小,不記得家中情景。可銀瓶已經大了,她既然記得家人,自然也記得家中的房子。
但對李氏而言,已經無所謂住在那裏,能夠活著,就是他們的幸運。
銀瓶衝李靄招招手,麵色透著淡淡的笑意。
她長得很好看,哪怕女扮男裝、未施粉黛,也能看到白皙的皮膚,姣好的麵容。
李靄走到她麵前,這些年,他沒少聽母親念叨二姐,念叨的多了他便也有想念。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李靄難掩心中激動。
銀瓶對李靄也沒有太多抵觸,她衝他笑了笑,眼中盡是回憶。
“靄哥兒,我記得你,當年你還那麼大點。”
如今,竟比她還要高出一頭。
時間過的很快呀,一眨眼,便是這麼多年。
“二姐,這些年你受苦了。”
李靄聽李氏說了些銀瓶的往事,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流落街頭會發生什麼,他都聽李氏說過。
說是受苦,其實更是磨難。
銀瓶搖搖頭,她原本以為自己受了苦,可比起他們的生活,她過的還要好很多。
“我沒受苦,和你們走散後我就進了花樓,吃飽穿暖,錦衣玉食。和你們相比,我過的太好了。”
花樓,顧名思義,就是花街柳巷,專門供男子娛樂的地方。
她去了那裏,小時候憑著乖巧伶俐討口飯吃。長大後,借著這副好模樣當上了花魁。
她的日子沒什麼不好。
“孩子,對不起,對不起……”李氏難得落淚,自來到上崖村之後,她便再也難以落淚。
可銀瓶的到來,激起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母愛。這份愛哪怕跨越時空也難以改變。
花樓啊,女子流落花樓要經曆什麼,李氏哪能不懂。
別看銀瓶說得雲淡風輕,她的遭遇李氏心中有數。
見到李氏哭了,銀瓶的心裏也不好受。她將上湧的眼淚給吞了回去,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就是不肯看李氏和李靄。
“來時的路上,他們都和我說了,這些年你們過的也不易。靄哥兒連個功名都不敢考,徹底淪為鄉野村夫。”
這些年,李靄每逢考試便生病,不是因為真的緊張,而是因為他的身份不能考取功名。
他本就戴罪之身,好不容易到這裏躲避禍害,又怎敢再度進入別人視野?
他就蜷縮在這裏,在這個寂寂無名的鄉野之地,了卻殘生。
銀瓶為李靄可惜。
李靄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惜的,他們都活著,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欣慰。
“二姐,以後我會保護你。”他長大了,以前銀瓶受的苦,都不會再經曆了。
就讓往事隨風,他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銀瓶打量著李靄,不由心就軟了。這是她的弟弟,這是她的母親,是她無數次午夜夢回過的奢求,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如今見到,她本該心安的。
銀瓶想到李靄快要成親的事,作為姐姐,她怎能不出份力?
“從靄哥兒三歲便來了,一直住到現在。”
李氏不覺得住在這裏怎樣,當年靄哥兒還小,不記得家中情景。可銀瓶已經大了,她既然記得家人,自然也記得家中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