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得不耐著性子勸解:
“連王氏都得學會如何去哭,你一個大男人怎地還能想著退縮?”
走到這一步,他們誰都往後縮不了。
隻有不斷向前,衝破這一桎梏。
這個道理,錢老三也不是不懂,可他,他……
“我,我……”
錢老三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什麼道理他都懂,他就是做不出來。
好在錢老三也並非朽木,他的害怕是從未經曆對陌生事物而產生的膽怯,老太太相信在潛移默化下,錢老三會有所改變的。就和王氏的哭一樣,現在已經有模有樣,雖不像小秦氏那般惹人憐惜,卻也溫暖和順。
“娘的話你好好想想。行了,去把這事和靄哥兒說吧。”
老太太擺擺手,往後的路錢老三還有好長一段要走,如今就讓他暫且退縮一回吧。
但是以後……
老太太都能預料到錢老三害怕又緊張的模樣。
錢老三可想不到老太太早已在心中想好了各種訓練他的計劃,得知不必去縣衙,他還大大地鬆了口氣。
“哎,娘,我這就去。”
望著錢老三壓製不住的喜悅背影,老太太重重歎了口氣。
書中的錢書白過的看似不錯,其實並不美滿。終身未娶是一大遺憾,還有一對兒拖累他的父母,於錢書白來說也並不輕鬆吧?
老實有老實的可貴,可老實也有老實的難處。錢書白又要安置父母,又要照看妹妹,還得處理朝中的大事小情,老太太忽然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許多。
她管不了女主如何,難道還管不了錢老三和王氏如何嗎?
她一定得把錢老三和王氏訓練出來,絕不能讓他們拖錢書白的後腿!
天蒙蒙亮的時候,老太太就起了身。
她現在覺少,睡得比誰都晚,起的比誰都早。雞還沒打鳴,她就起床了。
但還有一個人,起的比她還早。
“娘?”屋外傳來錢老四的聲音,怕是聽到了老太太起床的聲音,才特意開口。
老太太記掛著他要過繼的事,聽聞忙把他叫了進來。
“怎樣,小秦氏同意了?”
老太太連把臉都沒來得及洗,趕忙詢問。
錢老四看起來精神萎靡,好似一夜未眠,本就滄桑的麵容染上了幾許愁怨,比以前還要老氣。
在錢老四的襯托下,老太太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反倒顯得朝氣蓬勃。
“娘,她不答應。”
錢老四搖搖頭,眼中似有淚水湧出。
“淮娘說想要個,要個……親生的。”
親生的?
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老太太說不得小秦氏什麼,也囑咐著錢老四:
“行吧,反正是你們倆的私事。要親生的可以,但不許給喜姐兒壓力。”
老太太其實不在意錢老四和小秦氏生孩子那事,她就是不滿他們生他們的孩子,幹嘛要把這件事告訴錢喜兒?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錢家雖不至於窮苦,可小秦氏和錢老四在錢家的地位不顯,他倆無子的事還是讓錢喜兒感覺到了壓力重重。
錢喜兒早慧,哪怕小秦氏和錢老四沒有轉嫁壓力的想法,卻總能被她察覺出端倪。
老太太不得不耐著性子勸解:
“連王氏都得學會如何去哭,你一個大男人怎地還能想著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