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哥兒,你為何躲著我?”錢書羽仰起頭,一臉的悲憤。
他來到書院已經有些時日了,偏偏一次都沒有和錢書修說上話。有好幾次他明明見到錢書修了,然而下一刻錢書修就沒了蹤跡。
他好不容易跟蹤錢書修至此,這回倒要看看錢書修還怎麼躲!
“我沒有躲。”錢書修眉頭輕皺,了解的他便應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錢書羽不了解他,自然也不知道錢書修小動作的含義。不過就算了解,他也要這樣做。這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機會!
“那你看到我都沒打招呼。”
錢書羽聲聲追問,他年紀雖小,懂的看不少。
有好幾次錢書修都看到了他了,他們是兄弟,兄弟間怎麼可以視而不見?
錢書修冷凝相對,眼中的不耐神情越發明顯。
“沒空。”
這是他的回答。
沒空和錢書羽打聲招呼,沒空送錢書白遠行,沒空參加錢明珠的親事,沒空到上崖村看望老太太。
沒空兩個字,似乎囊括了所有的借口。
錢書羽也無意與錢書修爭辯這些,他垂著頭,略有幾分不好意思。
“先生講的文章我沒大聽明白,你能給我再講講嗎?”
以前在上崖村的時候,錢書羽在小朋友們中間是個出色的小先生,有些連大人都不明所以的字,他都知道。
為此,錢書羽還得意了一陣兒。不過他為人低調,這份得意一直被他裝在心中,誰也不曾發覺。
離開了上崖村,來到書院,他才發現自己能看懂那些字實在不算什麼。
從論語、孟子到大學、中庸,他能看懂那上麵寫的字,卻看不懂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可對於同窗們而言,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就算有些地方不懂,先生講過便也懂了。
但錢書羽不懂,他來到書院這些天一直過得渾渾噩噩,先生講課他聽不懂。他,他……
他想回上崖村。
在回去之前,他想盡最後一份努力。
找錢書修講課。
錢書修的目光微微瞪圓,似是沒料到錢書羽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不能。”
他一口拒絕。
瞧了眼還想說什麼的錢書羽,直截了當嗬斥:
“我還有事,別擋路。”
好狗才不擋路。
錢書羽默默讓到一旁,默默看著錢書修離開的背影發呆。
“修哥兒,這人誰呀,怎麼讓你給他講文章?”
同行的學子回頭望了眼錢書羽,對他有些好奇。
畢竟,錢書修是書院裏出了名的“冰山”,誰這麼大膽居然要冰山為他講課?
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其中有什麼倚仗?
錢書羽也聽到了這句話,他的眸光亮了亮,有些期待。
離開了錢家,離開了上崖村,其實錢書羽並不適應書院的生活。除了這些看不懂的文章外,無人交際也是他的一大難事。
他一直想著錢書修,並非是真的想要他講課,他隻是……隻是不想孤獨。
錢書羽張大耳朵,心中充滿期待。
隻聽錢書修嗤笑道:
“臉皮厚的人。”
他不曾認可錢書羽的身份,更不曾幫助錢書羽說話。一句“臉皮厚”道盡了他的不屑。
“修哥兒,你為何躲著我?”錢書羽仰起頭,一臉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