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趁著夜色摸進了趙伯琮的房間,她先在屋外敲了敲門,一直沒人應當,不由擔心趙伯琮該不會離開了吧?
心急之下便打開了門,與坐在榻上打坐的趙伯琮四目相對。
“你在屋裏啊!”老太太感到尷尬,她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太大半夜的闖進一個男人房間,好像心懷不測似的。
也怪趙伯琮,明明在屋內,偏是不出聲。
趙伯琮連眼皮都沒抬,更別說尷尬什麼的了。隻要趙伯琮不尷尬,尷尬的就隻有老太太一個人。
“老太太有事?”
趙伯琮的聲音偏低沉,他已經洗漱過了,穿了件單衣坐在榻上,乍看有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
老太太清了清喉嚨,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是個土埋半截的老太太,絕不可做有損身份的事。
她現在所代表的已不僅僅是自己,還有錢家的門麵,還有錢氏一族的榮耀。
“咳咳,沒有影響到你吧?”老太太麵色和藹,剛進門的尷尬已經被她很好地遮掩過去。
隻要她不尷尬,這件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老太太本以為趙伯琮也會客氣幾句,畢竟,他們也沒有那麼熟絡。
最讓人尷尬的是,趙伯琮卻言:
“有。”
這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老太太打擾他了?
老太太才剛剛將尷尬遮掩了過去,這回又爆發出更大的尷尬。
這讓人怎麼是好?
值得慶幸的是,趙伯琮並未接著此話言說,還耐心詢問:
“但說無妨。”
他的表現好像隻是無心之言,是老太太想多了,無端製造了尷尬。
老太太不禁怪自己想多了,趙伯琮可是未來的皇上。宰相肚中能撐船,皇上的胸襟海納百川,豈會容不下這小小的一點失誤?
老太太不露痕跡地觀察了幾眼,見趙伯琮的確沒有麵露不悅,這才放心。
“民以食為天,大家夥照看了這麼久的田地,都想著得出來的種子能分散下去,等明年有一個好收成。如今田地被你接管,可有什麼說法?”
老太太其實更想問,你把我家的地據為己有,可是要用銀子買下?
老太太不在乎什麼地不地的,等錢書白考上舉人後,享有免除賦稅的特權,到時候什麼田地還不是手到擒來?
老太太缺的不是地,是銀子。
遙想上回趙伯琮用兩錠金子換取了幾株稻苗,老太太對著明晃晃的大財主兩眼放光。
趙伯琮目光一轉,犀利的目光猶如兩條射線,頓時,老太太心中什麼坑財主的想法都沒有了。
趙伯琮下了榻,他長身鶴立,姿態挺拔,哪怕穿著一身裏衣也氣度不凡。
老太太忙低下頭,暗道非禮勿視。
她現在隻是個老太太,可容不得亂想什麼。
老太太低頭的工夫,趙伯琮已經重新坐下。明明隻是隨意一坐,端正的模樣恍若仙人般,神聖不可侵犯。
“老太太是代表錢家而來,還是代表上崖村而來?”
代表為何,得到的說法也有不同。
老太太心中了然,如今情形自然是代表上崖村而來更為好些,因為這是大多數人的利益。
老太太趁著夜色摸進了趙伯琮的房間,她先在屋外敲了敲門,一直沒人應當,不由擔心趙伯琮該不會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