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的字比起他的人更鏗鏘有力,字形正倚交錯,開開合合間可見風采。
“字寫得不錯。”
老太太誇讚了一句。
她見過錢老大的字,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秀才公,單以字論人,錢老大的字都比不上生子寫得好。
生子靦腆一笑,並不居功。
“是跟師父學的。”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錢老二是他的師父了,句句尊師重道,聲聲都是感念。
老太太想到生子與錢老二的淵源,而錢老二和錢香兒又是父女。
生子會這般甘願做錢老二的徒弟,到底是因為錢老二,還是因為錢香兒?
可無論是那種,錢老二都未曾察覺。
“老二難得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太太想,以錢老二的為人若是知道生子覬覦錢香兒,怕是連認都不會認這個徒弟罷。
生子低著頭,一句話不敢多說。
錢老二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太太卻是半點都不曾走眼。生子哪裏還敢輕視老太太?
老太太的目光幽幽抬起,看向房門的方向。這邊動靜不小,生子先前努力吆喝的聲音肯定傳了出去,外麵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圍觀。
“進來。”
老太太驢唇不對馬嘴說了,生子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房間的門被人推開,錢喜兒俏生生地進了屋,對老太太不見畏懼,全是孺慕。
“奶,您在幹什麼呢?”
錢喜兒如今的膽子也大了許多,她一向最有眼色,誰是真心對她好,她看得分明。
老太太真心為她,錢喜兒多老太太也有了親近。
老太太的目光依舊盯著門口的方向,隻有錢喜兒一人在那圍觀?
老太太不信。
以錢喜兒膽小、謹慎的性子,她不會明知不可為還為之。
錢家真是出息了
出了事,隻把錢喜兒一人推進來,一群大人躲在外麵看熱鬧。看來,她還得敲打敲打。
“打人。”
老太太的目光依舊未曾從門口移開,她吩咐錢喜兒:
“去,把你三叔和四叔叫進來。”
老太太有日子沒敲打兩個兒子了,當然,比起錢老大和錢老二,錢老三和錢老四省心不少。可誰讓老太太抓不住錢老大和錢老二,四個兒子隻要兩個在身邊,這兩個可是不會放過。
“啊?”
錢喜兒遲疑了一下,她試圖看清老太太臉上的表情,老太太已不耐煩。
“愣著幹什麼,快去。”
錢喜兒也是個傻的,被推進來也不辯解,幸虧老太太英明,未曾怪罪。這若是換了錢老太,錢喜兒少不得一頓說教。
老太太自賣自誇,微微皺起的眉頭下是含笑的眼睛。
錢喜兒不敢多留,忙出去將錢老三和錢老四叫了進來。
兩個人惴惴不安進了門,對上老太太平靜的目光,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其實,他們也不是害怕……
不是……
他們本不該害怕,老太太再厲害畢竟也是他們的娘。都說虎毒不食子,老太太也不至於能吃了他們。
可這種感覺……就是怪!
明明老太太也沒怎麼著,可他們就是膽顫,仿佛老太太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他們拔腿就想逃走。
生子的字比起他的人更鏗鏘有力,字形正倚交錯,開開合合間可見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