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答應了,並且也說好了,若是他沒有做到,我隨時可以離開,並且家中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說到這裏,曲氏頓了頓,她怕引起老太太的誤解,又解釋:
“這個家,自然有他一份辛苦。我做生意能這般穩妥,也是托了他的聲名。修哥兒是錢家的子嗣,自然還是留在錢家。他如今也是童生,能夠自己照顧自己。我隻帶走我的嫁妝。”
也就是說,曲氏豁上去什麼都不要,也要和離。
錢老大做人丈夫做到這等地步,老太太都為他丟臉。
可惜,錢老大是錢家人,老太太無法像曲氏一樣與他和離就能撇清關係。
想到那一夜無端的噩夢,老太太十分明白,這輩子她算是甩不開錢老大了。
甩不開錢老大,折騰錢老大還是可以的。
她看了眼低眉順眼的曲氏,忽而發現曲氏也不是那麼強勢的人。
隻是家中的男人不頂事,隻能女人頂上。
這些奶奶,若非有曲氏頂著,家裏指不定連錢書修的束脩都湊不齊。
當然,曲氏會這麼說並非是不因為不想折騰錢老大,老太太明白得狠,曲氏在給她麵子。
可老太太完全不需要這等體貼。
“你做生意這般穩妥,靠的是你,是曲家的麵子。而不是他錢老大的顏麵。”
老太太肯定了曲氏的作為,直接否定了錢老大存在的價值。
這可不像是一個親娘能說出來的話,尤其不像自小寵愛錢老大的老太太能說出來的話。
“娘?”
曲氏都被驚住了,原本聰慧的眼眸也有些傻呆呆。
老太太繼續說:
“修哥兒是你肚子裏掉下來的肉,沒娘的孩子最艱難,你不疼他,還指望著錢老大能疼他?”
老太太把錢書修怎麼可憐怎麼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曲氏難道還奢望和離之後錢老大能為她守身如玉不成?
到時候遭罪的隻能是錢書修。
“娘,這,我……”曲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真正讓她手足無措的是這個道理不該老太太和她講吧?
其實,在提出和離前,曲氏想過很多老太太的反應。
不同意?
陰陽怪氣?
極盡嘲諷?
或許……也會捏著鼻子認下?
在眾多的反應中,曲氏唯獨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像如今這般。
老太太完全沒有為錢老大說情的意思,隻站在曲氏的角度考量。
老太太話鋒一轉:
“除非,你不想要修哥兒?”
如果是這樣,算她老太太多管閑事。
“想要,我想要!”
曲氏恨不得帶走錢書修,可她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太難了。
錢老四沒有兒子,拚著納妾也得要兒子。
錢老大有兒子,可他也隻有錢書修一個兒子。若是她帶走了錢書修,錢老大會同意,老太太會同意?
“娘,您真的同意讓我帶走修哥兒?”
老太太的反應大大出乎曲氏的預料,以至於她連聲音都有幾分懷疑。
也不怪曲氏懷疑,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修哥兒還未及冠,如今雖有童生的身份,總的來說還是個孩子。錢老大這些年住你的,吃你的,總的來說和入贅也沒有區別。比起錢家,修哥兒也更認可曲家。”
老太太直言不諱點明錢書修對曲氏和對錢家的態度不同,當然,她更點明了錢老大入贅的本質。
“當時,他答應了,並且也說好了,若是他沒有做到,我隨時可以離開,並且家中的一切都歸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