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沉浸在離別傷感中的錢明珠聽到老太太不日就要到臨安,頓時喜悅湧上臉頰。
“真的?”
她眼角還掛著淚水,眼中已全是驚喜。
老太太笑她年紀越大越天真,把錢明珠氣得兩頰鼓鼓。
“我騙你作甚。老二這些年做的不錯,你四哥也能幫襯。家裏的擔子有人撐著,老太太我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
老太太不再逗她,她真該去臨安一趟了,女主和男主的婚事也該定下了。
錢明珠隨著錢書白一塊走,錢老三和錢家樂都得跟著去。宋清詞身邊沒有書童伺候,老太太特意指派了錢金跟著。錢家在臨安還有鄉君府,錢書白也購置了小院。這回也不必租房住,老太太給的盤纏卻極為豐厚。
錢老三一直推脫著不要,還是錢老二發了話,說這事他讚同。
白哥兒是他們家頂頂有出息的人,做二伯的沒什麼能教他的,隻有在金錢上出分力。說著,又給添了一百兩的盤纏。
錢老二如今也是財大氣粗,錢家的稻穀生意由他全權負責。
老太太信任他,錢老二也不曾辜負老太太這份信任。
未免財物不清,錢老二特意把生子找來算賬,所有的銀子不經他手,誰要是覺得不妥,可隨時來查賬。
這些年,錢家幾兄弟的感情越發好了,錢老三和錢老四都是實誠人,不曾查證,錢老二也不曾貪墨。
等到年終算賬的時候,老太太大手一揮,幾個兒子一人分了千兩,這可把大家激動壞了,連連表示他們用不了這麼多錢,把銀票又紛紛還給了老太太,讓老太太管家。
老太太怎麼說他們都不肯要,老太太就把這銀票給了幾個兒媳婦兒。
總歸都是自家的銀票,給誰不是給?
就連曲氏那份,老太太也派人送了過去。
老太太處事公平、公正、公開,讓錢家小輩的感情越來越好。大家勁兒往一處使,這才是家和萬事興。
錢老三見推脫不掉,隻好接下銀票。
送走了錢書白等人,老太太也能緩口氣。
家裏人一下子少了一半,清淨許多。
老太太以前是個喜歡熱鬧的,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熱鬧久了,她也受不住。
趁著家裏人少,老太太在院子裏躲清淨,練一練葉裏紅交給她的拳法,感覺身體都輕盈了許多。
銀瓶在一旁彈起了古琴,樂曲飛揚,怎一個意境了得。
老太太配著音樂起舞,一套拳法打得還挺像模像樣。
她心想,什麼時候把這套拳法帶去現世,肯定能讓人為之驚豔。
現世,現世……
錢家的新宅落成之後,老太太已經許久未曾想到現世了。
如今想來,沒了悵然若失的期許,反而多了層陌生人。
現世的人、現世的物,都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不再真切。
老太太想,若是她在這裏再待上久一點會不會將現世徹底忘卻?
這裏才是一群活生生的人,那個現世,反倒如夢一場了。
思及至此,老太太的拳法不由亂了,這套拳再也打不下去。
銀瓶的琴音還在繼續,老太太不忍打破這般好的意見,抬眼便見錢老二匆匆趕來,一副急切樣子。
自錢老二對稻穀生意越來越得心應手後,老太太已許久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