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旁陪著傻笑,就怕趙伯琮心血來潮又問她回答不出的問題。
這個時候的趙伯琮居然有點體貼,他沒有問那些讓老太太尷尬的問題,他盡職盡責扮演一個沒有聽清的角色。
他這般體貼,老太太都有幾分不適了。
沒人說話的房間靜謐如初,也讓人不安。
趙伯琮沒有追究這件事,給了老太太莫大安慰。她在沉默了半響後,終是沒能忍住,悄聲詢問:
“你想當皇帝嗎?”
與此同時,趙伯琮也開了口:
“你還會離開嗎?”
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起,老太太率先敗下陣來。
“啊?”
離開?
趙伯琮說的那個意思,該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吧?
老太太目光慌亂地看向別處,眼角的餘光卻時刻落在趙伯琮身上。
她自然看到了,無論她表現如何,趙伯琮的目光總是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他在盯著她瞧!
老太太慌得恨補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二十九年。”
趙伯琮的確在盯著老太太,他見到了她的慌亂,看到了她臉上熟悉的表情。
“距離你上次離開已經過了整整二十九年。”
這二十九年,於老太太而言不過是三年時光。可於趙伯琮而言,卻是純粹的二十九年光陰。
他從沒有忘記過她,她卻好像對他避之不及。
老太太慌亂的心更加悸動,她剛才還想問什麼“二十九年”,原來是這個二十九年……
她也沒有想到,她會回到趙伯琮兒時。而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還存在於趙伯琮的現在。
她沒辦法告訴趙伯琮,她為何而來,她也沒辦法回答趙伯琮,她何時會離開。
應該會離開的吧?
老太太心想。
上次她是中毒才暈倒,這回指不定她又暈倒了。
根據經驗,隻要她在現實中醒來,這裏也就不複存在了。
老太太於慌亂中好歹摸清了一點線索,正想著該如何與趙伯琮分享,趙伯琮卻先她一步,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你怎麼還是原來的模樣?”
轟!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老太太耳邊炸響。
一個曆經了二十九年的人,怎麼還會與之前一模一樣?
不曾衰老,不曾經曆歲月的侵襲,無論性情還是容顏,一如當初。
“啊,我……”
老太太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全都沒了,她根本無法回答。
而趙伯琮還在咄咄逼問:
“你究竟是什麼人?”
趙伯琮不知何時已經近在眼前,他目光深邃,在那雙眼睛裏,仿佛藏著時光的隧道,恍若隔世!
他的問題,老太太一個也回答不出來。
她從一開始的慌亂到現在的呆若木雞,整個人已沒了開口的勇氣。
趙伯琮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清冷,在逼問之下更顯漠然。
老太太忽然有些委屈,又不是她想來這裏,又不是她想做這些事,她也很疑惑,她也想有個人能夠為她解答。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何時才能夠回家?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氛圍,再度湧起浪潮。老太太委屈著委屈著,就紅了眼眶。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老太太的形象,她恢複了本來麵貌,她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未施粉黛的她,紅了的眼眶好似染了胭脂,整個人越發楚楚可憐,又委屈又孤傲,就是不肯低下自己高昂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