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老三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他知道,錢家的老太太於皇上而言是極為特殊的存在。當初皇上決心要攻打金國,誰也勸阻不了,偏偏老太太一出馬,就讓皇上改變了主意。
他承認,自己對老太太說這番話還有其他用意。可揣摩皇上心思,已經超出了他的職責範圍。
“老太太,這話我沒法回答您。”
這是托詞,也是實話。
伴君如伴虎,誰又能摸得準皇上的心思?
老太太對此又換了個問題:
“咱們大宋真要和金國打起來,能打得過金國嗎?”
趙伯琮想要奪回失去的國土,可若是打不過還要打,不但勞民傷財,更耗費士氣。
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在一軍主帥麵前說這等話。
打不打得過主帥說了不算,打不過還得打,才是軍人本色。
“金兵的確驍勇善戰,我大宋亦不懼怕!打不打得過,還得戰場上見真章。”嶽老三的臉色頓變陰沉,對老太太也沒有多少耐心。
“您的身子剛好,近來天寒,別再凍著了。錢老二,扶老太太回去。”
嶽老三原本還想讓老太太勸解皇上一二,如今看來,錢家老太太居然對宋軍這般質疑。話不投機,也不必多說。
幸有嶽家與錢家的關係擺在那裏,嶽老三好歹沒有拂袖而去。錢老二忙攙著老太太回了營帳,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娘,這件事事關重大,您就別管了。”錢老二不解他家老太太為何要關注這等國事,就連宣哥兒、白哥兒也管不得此事,老太太關注此事已為逾越。
回到營帳的老太太絲毫沒有因為被嶽老三拂了顏麵而有所收斂,她神在在地看著某處,忽而開口:
“老二啊,你說這仗能打起來嗎?”
錢老二嚇得趕緊四處張望,就怕隔牆有耳。
回過頭,見老太太一臉鄭重,也不敢與之質疑。其實,他對這件事也有好奇。既然老太問了,他也說一說自己的看法。
“皇上都禦駕親征了,我看八成得打。”
皇上禦駕親征,若無功而返,豈不荒廢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大宋除了開國皇帝,還沒有敢禦駕親征的皇帝,錢老二看得出來,本朝皇帝有要做出一番成績的心思,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正是打仗的好時候。
老太太默然,頓了頓,說:
“把白哥兒叫來。”
這種國家大事,她看不準,錢老二看不準。但錢書白應知一二。
不多時,錢書白來了,錢書宣也跟著來了。
他們一個是侯爺,一個是將軍,這等國家大事必要沾染。
錢老二唯恐老太太要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不敢在麵前叨擾,忙守著營帳,擔心被旁人聽去了他們的談話。
事實上,錢老二還是比較了解老太太的。老太太所說的話也的確不能被旁人聽了去。
“白哥兒,你和奶說句實話,若宋、金兩國開戰,誰的贏麵比較大?”
當著自家人的麵,老太太問的更直接。
自來到邊境後,她所見所聞與想象中差距甚遠。尤其是完顏雍的到來,更讓老太太深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