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你決定了嗎?”譚嬸驚訝的看著譚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譚嬸自然是聽出了譚陽話裏的意思。
一時間,譚嬸忽然有些擔憂起來,緊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又如釋重負般的笑了,發現譚陽已經呼呼大睡了,隻能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也擠到一邊去睡了,滄桑的臉龐卻浮現出一絲久違的舒心微笑。
第二天上午,經過一晚的呼呼大睡,大家的酒勁也全醒了,一起坐在門前的曬穀場說說笑笑,東北秋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很是舒適,有點熏人欲醉的感覺。
譚陽走出房間,看著身前說說笑笑的年輕人,心裏很是感概,眼神也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忽然,譚陽猛的一咬牙,像似做了一個什麼重大決定一般。
走到譚金鍾的身邊後,譚陽輕輕拍了拍譚金鍾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等對方回頭看著自己時,隻是悄悄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向後山走去,譚金鍾當即會意的點了點頭,緊跟在了大伯身後。
“大伯,找我有事?”看著譚陽愈顯滄桑的背影,一路走來,大伯也是一言不發,這讓譚金鍾有種摸不清頭腦的錯覺,又隱隱覺得對方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
“金鍾,你有你大哥阿龍的消息嗎?我已經兩年多沒有他任何消息了,你大嬸有時候挺掛念的。”譚陽回頭認真的看著譚金鍾,緩緩的問道。
“大哥他,他,大哥他很好,你們不用太掛念,你也知道大哥也是特種兵現在,可能出任務比較忙吧,對了,大伯,下午還是叫昨天分到錢的大爺大娘們把錢一起去存到銀行吧,放在家裏不太安全。”譚金鍾聞言,心裏猛的一動,趕緊又轉移話題說道。
“錢那些事都是小問題,下午跟他們打聲招呼就行,你也別故意轉移話題,老實說,是不是阿龍出了什麼事。”向來都是知母莫若子,知子莫若父,一聽譚金鍾那吞吞吐吐的語氣,譚陽心裏立時咯噔一下,趕緊嚴肅的問道。
“大哥他,他走了。”譚金鍾知道自己也許可以瞞過其他人,但絕對瞞不住自己的大伯,看著譚陽那緊張的樣子,譚金鍾立時眼角一澀,痛苦的失聲大哭起來。
“走……走了?他走哪去了?”譚陽聞言當即就如五雷轟頂一般,牙呲劇烈的問道。
“大哥去找爸媽了。”壓抑的感情一旦找到宣泄口,就再也難以控製,譚金鍾也不再隱瞞,哽咽的如實說道。
“混賬!阿龍走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啊!為什麼?你給我老實說清楚,阿龍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譚陽一聽譚正龍竟然早已經死了,而自己卻直到現在才知道,一想到這裏,當即揮手狠狠一巴掌抽到了譚金鍾的臉上,神情激憤的咆哮道。
“大哥是在一年前的任務中走的,當時他們出任務的特戰小隊無一幸免,隻不過我後來查到大哥的死還另有隱情,隻不過還沒有為大哥報仇雪恨,我不想讓你和大嬸擔心,所以才一直沒說。”譚金鍾結結實實的挨了譚陽一巴掌,並沒有任何躲閃,心裏也沒有任何怨言。
“另有隱情?你到底查到了什麼?”譚陽疑惑的問道。
“大哥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任務的行蹤被人泄露了出去。”譚金鍾咬牙切齒的說道。
“查到是誰了嗎?到底是那個畜牲這麼喪盡天良?”譚陽氣憤的追問道。
“蔡家。”譚金鍾緊了緊拳頭,一五一十的說道。
“你說的是咱們黑省的第一大家族蔡家?”譚陽聞言,身體忽然猛的一顫,待看到譚金鍾點頭後,譚陽忽然像受到了什麼滅頂打擊一般,開始一邊搖頭,一邊頹廢的後退。
忽然,譚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鐵拳一下又一下的往地上猛砸,仿似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緊接著,又開始痛苦的嚎啕大哭起來:“老天,我們老譚家到底做了什麼孽,你要這樣對我們?蔡家,竟然又是蔡家。”
“大伯,你沒事吧?”看著譚陽痛苦的樣子,譚金鍾不由疑雲大起,尤其是譚陽口中的那一句“又是蔡家”,更是將譚金鍾的心直接推到了穀底,看來蔡家不僅和自己有近冤,還很可能有遠仇,一想到遠仇,譚金鍾竟然沒來由的想道了自己父母。
父母自幼雙亡,這一直是譚金鍾心中最大的痛,別人從小就有父愛和母愛,人世間這最平凡的東西,可自己卻從未享受過,大伯和大嬸雖然對自己很不錯,可那終究不是父母,更遺憾的是自己竟然連父母的樣子都想不起。
“二十二年前,你還是個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嬰兒,你父親為了養家糊口,在哈市工地上幫工謀生,一次意外不小心從樓上掉了一塊磚頭下去,剛好老板跟他的一個野婆娘在下麵視察工程進度,那表子被驚嚇到了,嚷嚷著要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而老板為了哄那表子開心,根本不由分說就叫人將你父親從頂樓推了下去。”譚陽咬牙切齒的說著當年的心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