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看張燕鐸,關琥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讓人信任的資本,就連自己,不也是跟他認識沒多久,就被他一直牽著走嗎?越想越生氣,關琥連手機都沒關,再次衝上前揪住了張燕鐸的衣服用力一推,質問:“還說是碰巧?兩天前你就布置好這一切了吧?”
“我隻是猜測……”
“不,你是肯定,”怒視張燕鐸,關琥大聲說道,“你在尚永清家裏看到旅行箱時,就想到他要做什麼了對吧?所以你跟蹤他來到這裏,從中猜想他下一步的行動,然後安排葉菲菲布置了飛天的假象,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讓尚永清捉住的?因為法律無法定他的罪,所以你想到了這個辦法除掉他!”
張燕鐸沒被關琥激動的情緒影響,將關琥的手冷靜地移開,說:“警官,看來你的妄想症比尚永清的還要厲害,試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世上每天都有窮凶極惡的罪犯出現,難道都要我豁上命去維護正義嗎?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偵探,我找不到要這樣做的理由。”
關琥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席話鎮住了,想了想,然後氣鼓鼓地說:“我要是知道原因,就不是罵人,而是揍人了。”
“如果你不怕被投訴,現在也可以揍。”
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挑釁,再加上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比之前的尚永清更挑戰人的底線,關琥握緊的拳頭傳來咯吱吱的關節脆響,謝淩雲在旁邊感覺出氣氛的緊張,又聽到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她往後退了兩步,選擇避開戰火。
“你們慢聊,我到下麵追新聞。”
謝淩雲跑開後,關琥還在氣呼呼地瞪張燕鐸,張燕鐸被他瞪得哭笑不得,歎了口氣。
“算了,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分兒上,你要打就打吧,我不會投訴你的。”
“你以為我不揍你是擔心被投訴嗎,張燕鐸?”
見張燕鐸挑眉,關琥氣道,“我是怕你不禁打,貧血貧到隨時會昏厥的家夥,我要是打壞了你,這輩子被你賴上怎麼辦!看尚永清的下場就知道了,你這人不僅報複心強,還絕對屬於死纏爛打型的。”
“看來你不笨嘛。”夏風裏回蕩著張燕鐸的輕笑聲。
關琥不爽地把頭轉去一邊,哼道:“沒你想的那麼笨。”他就是弄懂了張燕鐸的想法,所以才會這麼生氣,目的什麼的暫且不論,光是剛才那驚險一幕就讓人受不了,就算底下有安全網又怎樣?尚永清還不是一樣掉下去了。
生氣的連鎖反應是煩躁,關琥的煙癮又上來了,隨手摸煙沒摸到,才想起自己剛才將煙盒扔掉了,他轉身想去撿煙,手機那頭傳來葉菲菲的叫聲——他隻顧著質問張燕鐸,忘了掛電話。
“關王虎,我幫你你還罵我,你給我記住,這次你不先跟我道歉,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少自作多情好吧,誰讓她幫忙了!關琥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很累,懶得跟葉菲菲計較,“嗯嗯”隨口應和著,葉菲菲又問,“你問下老板,這邊的東西可以撤了嗎?”
關琥看向張燕鐸,見張燕鐸點點頭,便說:“撤了撤了……啊對了,你的那些朋友口風緊嗎?這件事不要出去亂說。”
“什麼朋友?”
“就拿著那些琵琶、二胡跳舞的人,那不會是你雇來的臨時演員吧?”
“關王虎你眼花了嗎?這裏就我一個人,剛才跳舞的也就我一個,老板說這是機密,我誰都沒敢說。”
“那……”看著偶爾晃過眼前的光束,關琥的大腦混亂了,急忙問,“那你有沒有拿什麼樂器?有沒有多準備些大鏡子?”
“我不會樂器的,這裏也沒鏡子,關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關琥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想起剛才那一幕幕絢爛華麗的飛天美景,他的腦袋越來越混亂,隨口敷衍著掛了電話,把目光轉向張燕鐸。
“你是不是還另做了什麼安排?”
“沒有。”
“說實話!”
“我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騙你吧?”發覺事態的不尋常,張燕鐸收斂了微笑,問,“出了什麼事?”
“尚永清跳樓時我看到了很多飛天,歌舞的灑花的演奏各種仙樂的,就像那晚我在沙漠看到的那樣。”
“那一定是你的幻覺,我隻看到一道影子,就是葉菲菲的,謝淩雲應該也沒看到,否則她不會那麼冷靜。”
是啊,從謝淩雲在洞窟時見到飛天的反應來看,她先前的狀態的確很正常,頂多是有點吃驚,大概她的內心深處,對於飛天是否存在也是抱懷疑態度的吧。
想通這個問題後,關琥更加迷惑了,茫然地看向張燕鐸:“那我剛才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張燕鐸沒騙他,為了弄清真相,之後關琥特意跑去對麵的雙子樓天台上查看,正如葉菲菲所說的,那裏除了她之外,隻有些簡單的幻燈跟照明器具,他接著又去了尚永清墜地的地方,那裏圍滿了行人跟記者,救護人員跟警察也都趕到了,在做現場勘查跟筆錄。
尚永清的死狀很慘,四肢扭曲成弓形,跟前幾名死者的死狀類似,但他的整個頭顱都摔得麵目全非,連是否有笑容都難以辨認,關琥仰頭看向高樓頂層,無法想象他的墜落點怎麼會是離樓房有一丈多遠的地方。
“也許剛才他跟你一樣真的看到了飛天,但可惜飛天沒有選中他。”張燕鐸很冷淡地解釋,“人類的愚蠢之處就在於他們喜歡高估自己的能力。”
“我沒有跟他一樣,我那隻是幻覺,幻覺!”關琥大聲強調,他才不想被認為是尚永清的同類,張燕鐸也不反駁,隻是在一旁微笑。
屍體很快被抬走了,謝淩雲忙著追新聞,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後也跑掉了,看著眼前那一攤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血跡,關琥合掌拜了拜:“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