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栗寶臉蛋紅撲撲的,醫生說小家夥的傷勢已經被控製住,輕微發熱是正常的。護士下午每隔一小時就要跑一趟,將量體溫記錄在本子上。生怕出現什麼問題,發燒燒壞了小孩子的身體。
病房沒有開燈。
接著熹微的月光,以甘沫兒為中心,一左一右躺著兩個男性,兩個人都是她前半生中最為親密的陪伴。而且這兩個家夥的相貌簡直就像是複製粘貼的一樣。
隻不過,縮小版的時厲爵,也就是栗寶更可愛。成年的時厲爵總是有棱角,英氣十足的眉目帶有成年人被社會浸染過的市儈氣。
甘沫兒伸出手,想要撫平男人打結的眉頭。時厲爵應該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內容,表情凝重,本就不苟言笑的容顏,更顯威嚴。
不久之前,這個男人向她表達心意。希望甘沫兒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之前的兩個人各有各的苦衷。
甘沫兒需要隱藏身份,隱忍生活。時厲爵需要蟄伏於時宮的陰影之下,伺機而動,所以不得不做出一些無意之間傷害甘沫兒的事。
時厲爵說他沒有和任何女人有不正當關係。
說出口的那一刻,甘沫兒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是不相信。反而十分平淡無波。
十幾年了,自從從孤兒院裏將甘沫兒待會家,時厲爵和甘沫兒兩個人糾纏了十多年了。
幸福,快樂,怨懟,無奈,猜忌........
種種的苦辣酸甜都嚐過,好的,快的。
人生來就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的人生都注定孤獨。那麼孤獨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那麼一個願意陪你分享孤獨的人。
他們之前歡喜與共,時日長久了,磨礪多了,也就心意相通了。
至少在時厲爵說出那些心裏話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暢快,終於可以釋放自己的真是情緒。
不知為何,雲相沫好似能感同身受,同樣感覺選懸在心口的一個重擔落下,砸在地麵上,沉甸甸的,反而讓人心裏踏實。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好像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你哭了!”時厲爵撫在甘沫兒臉上的手,感覺到濕潤,“沫兒,讓我抱抱你。”
說著,時厲爵撐起身體,將懷裏的甘沫兒抱的更緊一些。
甘沫兒緊抿著唇角,五味雜陳的情緒混為一談,傾瀉而出。
時厲爵也不多言,手臂上的線條肌肉流暢,紗布下是正在被治愈的傷口,男人溫柔地吻著女人的發頂,“沫兒,我在,我在。”
就像幾個月前,甘沫兒在酒吧喝醉了,時厲爵也是這樣安慰她。
對一個成年人來說,無論什麼時候回首,那個人總能站在你身後,讓你觸手可及。這樣的感情無比珍重。
甘沫兒的手攀上男人的脖頸,她就像一個受傷的小獸一樣,靠在溫暖的懷抱裏舔舐著傷口。
牆上的指針滴答,時間與情感交織。
窗外的噴泉湧起落下,往來的救護車發出警笛聲。
不知過了多久,時厲爵繾綣的眸子揉進了一抹驚喜,因為他聽到了一句,“時厲爵,我們好好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