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兩字,卻令北堂楓止住了步伐,悲戚之色漸漸浮上眼角,謝禦,是他初識阮明雪時告訴她的假名。
如今這個名字再次響起,卻是在此番境地,當日的妙人,此時已不複風華。
他站在原地,端詳著她憔悴的麵容,似是在斟酌詞句,“雪兒,北堂靖死了。”
阮明雪先是麵色迷茫地看了他一會兒,便忽地站起了身,猛地睜大了雙眼,緊接著,怨毒的表情便爬上了她的眼,蒼白的臉上驟然變色,像是整個人被從仇恨的深淵喚醒了一般。
“她呢?那個女人!她死了麼?”
她的臉突然因仇恨而變得潮紅,淩亂的發絲垂在麵色陰狠的臉上,緩緩邁著步伐靠近北堂楓,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就後退了一步。
“誰?阮明笙嗎?她……不見了。”
“那你還來幹什麼?為什麼不去給本宮滅了她!”阮明雪頃刻之間一步便跨到了北堂楓的麵前,雙手狠狠揪起他的衣領。
“雪兒,雪兒你別激動。”北堂楓試探地覆上她的手,她這才冷靜了一些,手上的勁微微鬆了。
北堂楓咳嗽了幾下道,“北堂禦脅迫北堂彥,搶走了北堂靖的監國之位,我剛剛將聖旨給輔政院送去。”
“所以呢?”
被阮明雪眼中的寒光掃到,北堂楓便移開了目光:
“反正北堂靖已死,北堂禦搶皇位登基是早晚的事,待到北堂禦與景妃逼皇帝退位,我們再率軍殺入,到時皇帝早已死在了北堂禦手裏,我謀得皇位,那是名正言順。”
他雙眼發光,盯著麵前的虛空,仿佛當真看到了那幅圖景:百官對著他山呼萬歲,身邊美人三千,環繞在側。
他回頭看了看阮明雪,可她根本就沒有在看他,眼中一點喜色也無,重又恢複了雙眼放空的狀態。
她看著窗外樹上的鳥巢,一隻雛鳥掙紮了幾下,一聲銳鳴便掉在了地上,抽搐兩下後,便不再動彈,顯然是已經摔死了,腦袋落地之處,血肉模糊。
北堂楓眼中便有了些許驚異,看向阮明雪,她卻是無動於衷。
她隻是喃喃地道,“她是我的,阮明笙……不得好死。”
千裏之外,陌顏驚醒,騰地坐起。
她此刻頭痛得很,她剛剛恍惚之際,仿佛又見到了阮明雪那張猙獰的臉,阮明雪將她扔給紫薇堂那些狂徒之時那抹猙獰的笑;在太後等人麵前抹黑她時的矯揉做作;將她換給北堂禦之時那張狂陰狠的聲音……
一樁樁,一件件,此刻如同帶刺的藤蔓,深深地纏進了她的肉裏,引出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陌顏全身冷汗,仿佛是被水洗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發黑的雙眼終於漸漸視物清晰,她這才看清了她麵前的處境。
她此刻是在崖底,天邊泛著魚肚白,顯是已經是黎明了,仰頭看去,懸直的峭壁高聳入天,頭頂離她不遠的一處峭壁上,赫然是一棵被折了枝杈的巨鬆。
陌顏瞬間回神,北堂靖呢?
區區兩字,卻令北堂楓止住了步伐,悲戚之色漸漸浮上眼角,謝禦,是他初識阮明雪時告訴她的假名。
如今這個名字再次響起,卻是在此番境地,當日的妙人,此時已不複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