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了男人關燈和輕輕關上門的聲音。
他沒有半分要打擾她的意思。
被包裹了層層冰山的心，那一刻，似乎被溫暖融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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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宸下樓時，突然明白了他舅舅為什麼老愛半夜來他家吸煙。
NM，喜歡的小姑娘躺在他家船上，這得需要多大的意誌力！
可是他不會吸煙，於是隻能走到他的音樂製作房間，悶悶地敲下了兩個低音。
今晚的事，確實挺麻煩的。
要幫柳甄擺脫前公司和秦瀚，也不知道柳甄現在找到新公司沒。
還要封鎖今晚他和秦瀚今晚在會所鬥毆的新聞，至少不能讓這個緋聞對柳甄不利。
宋宸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力。
他原先覺得自己是很不錯的，結果卻連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
他確實不是平平無奇的富二代，不過那樣靠的是別人，而不是他自己。
宋宸結結巴巴地給厲承澤打了個電話：“舅舅……你是不是投了好幾家公司……你以前和秦家是不是還有過過節……”
電話那邊的聲音聽過去很是淡然與隨意。
第一次，宋宸有了對事業更強烈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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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秦瀚纏上以後，柳甄一直失眠得很厲害。
她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在一個陌生房間，臉沒洗妝沒卸穿著男人的外套一覺睡到了天亮。
窗外的陽光明亮灑滿房間，柳甄眯眼看著被風吹過的白色窗紗，不由一怔，她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陽光曬在皮膚上這種溫熱的觸感了呢。
這兩年，她幾乎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溫度。
起床，床邊是一疊疊好的衣服和嶄新的毛巾，還有一張卡片，上麵用一種和本人一樣很歡快的字體寫著：“甄甄，這是我整理的你可能勉強可以穿的衣服。你想洗澡的話，房間旁就是浴室，卸妝洗麵奶麵膜一應俱全~”
很……細心的人。
也知道她是怕說太多話的人，所以避開了清晨的難堪。
柳甄翻了下那堆衣服，選了件加長的襯衫，抱著那被陽光曬得暖烘烘的心情進了浴室。
手機早就沒電關了機。
一個難得的清靜的早晨。從浴室出來，踩著宋宸家裏軟絨絨的拖鞋時，柳甄想，咦，她好像連觸覺都要恢複了。
柳甄朝著浴室的鏡子用力彎了彎唇角。嗯，她笑起來確實挺好看的。
隻是這種暗自竊喜持續不了多久，想到秦瀚可能帶來的麻煩，柳甄就板起了臉，她要找宋宸說清楚。
剛走到樓梯口，一樓就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而後是開門、關門聲和悶悶的摔東西的聲音——
丁子盛將一份厚厚的文件袋摔在宋宸臉上，劈頭蓋臉罵道：“這都是昨晚弄回來的相片、備份、存儲卡……和那種紈絝子弟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宋宸，你可真是長本事了。你知道秦瀚昨晚找了多少人，又和多少人宣揚了這件事，我費了多大力氣給你蓋這件事嗎？”
宋宸有些緊張地看了樓上一眼，想將丁子盛拉進隔音效果比較好的製作房，說道：“哎哥，哥……你小聲點……我知道錯了。”
“嗬嗬。”丁子盛看到二樓拐角處一閃而過的白色襯衫，說，“你連金屋藏嬌都敢做了，你還知道對錯？現在道歉也就是哄哄我罷了。不說秦瀚那個破落戶，你和那種女人在一起，你知道會給你的事業帶來什麼影響嗎？”
鴉羽般的長睫垂下，不似方才那般嬉皮笑臉，宋宸一臉嚴肅地說：“柳甄不是那種女人，她是一個好姑娘。”
一個連路邊的流浪貓都關心的好姑娘，一個從不和人解釋一心隻想演戲的好姑娘。
丁子盛冷嘲熱諷：“是，是好姑娘，沒什麼負麵新聞是因為糊得不得了，整天陪酒拍爛片的好姑娘。”
“甄甄戲好，人也好。你不了解她，不要胡說八道。”宋宸麵容沉靜地說道，黑眸比往日多了幾分迫人的氣勢。
丁子盛很久沒有看到宋宸這麼認真的表情了，上一回看到這個表情，還是他簽約公司，說目標是轉型做音樂時。
孤注一擲的認真。
“你還真的打算談一場注定失敗的戀愛。”丁子盛淡淡說，“你打算怎麼和粉絲交代。”
“我會努力的。”年輕的男孩握了握拳，不再是少年意氣，而是勢在必得的魄力。
“那我管不了你，反正你有一個好舅舅。嗬，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有一個好舅舅。”丁子盛懶懶地看了他一眼，踢了地上的文件袋一腳，說，“劇組那邊我給你們都請了假。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今年夏天我會把演唱會都開滿，我會寫出更多的歌，不會耽誤工作的。”
丁子盛冷嗤一聲，轉身就走，關門的聲音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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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甄貓在二樓的扶梯旁，聽到關門聲後，跌坐在了地上。
丁子盛說的都是對的。
她會將一個在雲霄上的人，拖進泥濘裏。
心裏的暖意一點點地消失，柳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隻覺得腳部好像又失去了知覺，雖然還是穿著那雙毛茸茸的拖鞋。
她的心，就是一個巨大的空洞。
除了拍戲時，能讓她找到另一個自己，剩下時，都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漫長而無望的合約，被安排的人生，□□控的意誌，被欺騙的親情……她也一直尖利地活著，和誰都保持距離，不想拖累誰，也不想和人有糾葛。公司的人都說她情商低不會應酬，也幸好因為不應酬，躲過了很多局，結果還是遇到了秦瀚。
可是剛剛有人說她是個好姑娘呢。
戲好，人也好。柳甄垂頭，將臉埋進了膝蓋裏，而後回房打了個電話：“Maggie姐，我如果和公司簽約，可以再提一個條件嗎？酬勞比例可以再縮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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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宸怔怔地望著丁子盛離去的背影，蹲下身收拾了下文件袋裏的東西，終於鬆了口氣。
秦瀚得罪的人夠多，秦昊得罪的人更多，他小舅舅看他們不順眼，邵家也看他們不順眼。
丁子盛最終還是沒有衝上樓，找柳甄要一個說法，這是由著他的意思了。
不過柳甄……樓下的動靜鬧得這麼大，宋宸匆忙跑上了樓，客房的門還是鎖著的，柳甄似乎從來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