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不管怎樣,梅莉塔吞不久後成為了父親的第三位妻子,那麼的理所當然,盡管在他看來,她也有因理解不了那兼之她丈夫和父親的男人而受挫失落的時候。

在八歲那年,圖特見證了太多變故,其中包括父親的病故和梅莉塔吞的自殺。也許年幼是借口,也許他始終沒怎麼關心過他的家人,哪怕是他早逝的母親。當看到梅莉塔吞毫無呼吸地躺在床上,手邊跌落一紙莎草紙書,他其餘同父異母的姐妹都掩臉痛哭,他卻隻懂得站在原地,靜靜觀望。依稀間聽到貓的叫聲,他低下頭,梅莉塔吞的愛貓費塔在他腳邊停下,歪著頭蹭了蹭他的腳,然後仰起頭哀叫,直到沙啞。

她真的如此愛父親嗎?圖特想不懂。是怎樣的愛慕讓梅莉塔吞舍得背棄她在人界的親人,也要追隨在冥府的父親?

他不懂得愛。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饒是在他成婚後這點也不曾改變。

然而,在曉蘺握緊他的手任他牽上來的一刻,他生出了莫名的狂喜,也感到了一陣隱憂。因為梅莉塔吞的影子在他眼前閃過。在那樣的一個瞬間,他忽而反應過來,曉蘺身上有他姐姐的影子,那種可以為了認定的事情奮不顧身的堅強和無畏。即使明知前方等待的是無望絕路。

那麼,圖特想,倘若有一天他死了,她會怎麼樣?

但這隻是他的自尋煩惱。曉蘺關心每個人完全是性格使然,並不見得他是特別的一個。況且,最重要的一點,她說她想回家,而她的心不在這塊土地上。

不在這裏。

曉蘺趴在國王尺寸的大床床邊,盯著那個如今隻在腰下圍了一條短裙的少年。古埃及人對亞麻織品真是情有獨鍾。

她的視線上移落在黏在他右胳膊的鮮紅刺眼的棉布上。

兩名醫生和她見過幾次麵的神官離開有半天時間了。他們給圖特清潔了傷口,在獅爪抓傷的血肉上灑上一堆混合了各種她來不及辨識的藥粉,然後用棉布把傷口纏起來。這樣的傷口處理真的沒問題嗎?看著血紅還在加深的棉布,曉蘺不禁擔心起那些成份藥效未明的粉末。

他的傷口很深,曉蘺直到現在仍為此震驚,血淋淋的皮肉下麵隱約見到白骨。那頭獅子是真的動怒了,在它眼裏圖特一定變成了一隻囂張的獵物,讓它欲先撕裂而後快。一個青少年要流多少血才會暈厥過去?答案是250毫升。圖特躺臥了這麼久也不曾翻動身子,可想而知他要麼睡相極佳,要麼確實失血過多。但她依然比較希望隻是人體免疫係統起作用,才導致他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可他醒過來說不定又會揶揄她。誰讓他看到了她也在“流血”,而且是從下|體流出來的。不過他是該如何的經驗豐富,隻瞟了一眼就用戲謔的眼神看向她?

噢,夏娃的裂痕……該死的月事!自從回到古代,曉蘺的月事就沒正常過,更糟糕的是她的衛生棉在她一再無視衛生下才勉強維持到上一次月事結束。

現在她不得已效仿床上的這位傷者,用棉布包墊著,再利用腰帶束好。不舒適之餘,但求那東西別走著走著掉出來!看來得找聶芙忒討教一下,隻是一想到要開口問這種私密問題,曉蘺又一次想要掩麵哀嚎。

失神看著他受傷的地方,曉蘺不由回憶起自己在哈圖薩遇險的情形。上一次她以為當了回英雄,結果還是被他救了,這一次,她依舊是被保護的那一個。這是不是說明她太沒用,總是做不好保護者的角色?抑或他習慣成為拯救者的一方,不願意顛倒過來?

曉蘺的目光緩緩下移。她不是沒看見過他幾乎全身赤|裸的模樣,事實上日常生活當中,古埃及人,尤其男性,身上的衣料並不比女性少。可是每一次碰上他,她的眼睛就會像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一樣,帶著新奇的眼神流連探索。寬大的雙肩,精瘦的胸膛,暗紅的[rǔ]頭,平坦的小腹,隨著呼吸起伏的,他的生命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