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地睇著她。半晌:“你說的不錯。但你怎麼判別兩次作案的,是同一個人?”
曉蘺胸口一緊,後背開始冒汗,麵上卻仍保持著冷靜:“就算不是同一人所為,可是好幾處細節都顯示出了兩次犯案間的蹊蹺點,不能排除幕後涉及同一個主使的可能性。”
“憑借什麼?凶器,犯人遺落的貼身物,還是目擊者的證詞?”
少年的每一下停頓,都令她越發詞窮。
末了,圖特唇角淺淡一勾:“既是憑空揣測,往後推斷亦無意義,也不能擺上台麵,落人笑柄。”一錘定音。
曉蘺聽罷,適才還有些怔愣地睜圓了眼睛,一轉眼,她抿了抿唇低垂下頭。
她在笑。很細微,但她的確在笑。
不知怎地,圖特覺得那抹笑異常刺眼。
以前他總不明白,她為什麼能輕易被無關喜樂的言語取悅,仿佛自娛自樂是她天生的本能,如今,則是不懂自己何以再看不見她快樂的笑顏。一個人高興並不一定需要原因,一個人讓另一個人高興,也可以全無緣由。他卻似乎兩種能力都失去了。
可凡事都沒有絕對糟的一麵。
“無論如何,你總算願意和我說話了。”
原本僅叫他瞧見那一圈發旋的少女,刷地抬起了頭。
“我……你……我不是……”猶在尋找措詞,她卻發現圖特的注意力忽然轉到了別的地方。她循著有了新焦點的視線,落在一個好陣子沒見的人身上。
“打擾了,二位。”
青年迎著兩道各異的目光,莞爾走近。
圖特到他麵前,微一點頭:“辛苦你了。疫情探查的結果如何?”
兩人久別初逢,伊菲瑪特對少年的直接卻早已習慣。
他站定,俯視卻恭謹地回道:“此番實地探查,我發現疫情的發生集中在沿河地帶,比鄰聖河的諾姆往往整座城都是疫區。因為近水和溫度適宜,蚊蟲滋長繁多,同區患者間的交互傳播嚴重,加重了病情和縮短病發後的死亡天數。
“所幸目前未形成顯著的跨區傳播,並非所有出現規模疫情的區域,周邊都發生疫情,事態還不至於失控。在我離開期間,夏迪族長會繼續與各諾姆的亡者祭司通信,協助收集疫情發展的訊息。”
“患者的遺體要做好埋葬處理,決不能讓瘟疫穿過死亡之門。如果白城或者任何一個諾姆附屬的亡者城容量滿了,通知該城主祭司,建事院將為他們提供擴建的方案,要讓他們知道,王國不會讓他們孤軍奮戰。”
“我會如實轉達到夏迪和相關祭司的耳中。”
“另外,安排發生疫情的諾姆和村落民眾,包括貴族、自由民和奴隸,將身上多餘的毛發剃淨,下令駐城軍隊監看彙報。”
“這一點我已經作了通告發放給當地諾姆長,駐兵統領也會收到。”
這兩個男的一見麵就進入會議狀態,旁若無人,但曉蘺絲毫不介意變成透明人,一方麵她樂得自在,另一方麵他們討論的事情她未必插得上嘴。
隻不過,從多日不見的伊菲瑪特身上聽到這個是她始料未及的。眼下疫情發展看似在掌控之中,可相較初夏時實有蔓延的趨勢,一旦遏止不住,這場隨風潛入夜的天災將令危機四伏的凱姆特雪上加霜。
“對底比斯和還沒出現規模疫情的其它諾姆,我們要加強防患。”
“的確,但是關鍵始終在於防患的手段。除了禁止疫區內的民眾進出,迄今我們還沒找到阻截病情的源頭、初次傳播或二次傳播的有效措施。”神官鎖著圖特的眼睛:“即使將健康的居民遷離疫區,實行起來亦會大動幹戈,此為其一;其次,我們無法保證這批民眾途中不被帶病的蚊蟲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