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何況他現在連發出聲音都好像很困難。
他的眉頭擰得緊一緊,那是曉蘺極少看見的神態。
她用沒受傷的手微微握住他的指尖,“圖特,很痛是……”
一陣動靜敏銳地挑動了她的神經。
猛回過頭,一頭披著一身髒兮兮白毛毛的巨獸正擋在前麵,嘴裏咬著箭,呲著牙和一個十來步開外的古實士兵對峙。
曉蘺仍是愣愣的,反應不過來發生什麼事。
弓箭手完全不當突然冒出的獸一回事,對準曉蘺的方向滿弓就要發第二箭,弦拉緊的聲音觸發了巨獸,牠拔足奔跑,在士兵全神貫注即將放箭之際一躍撲上,打鬥間兩者墜到地麵翻滾起來,正當曉蘺以為事情結束了,看到的卻是白獸站起來退開兩步,又倒了下去。
不久,士兵也站了起來,一邊胳膊被撕咬出血淋淋的傷口,他握著藏在腰間的短箭高舉,瞄準白獸的心髒準備作最後一擊。
“不……不!”
聽到她的叫喊,白獸甩過頭張嘴就是一咬。
弓箭手縮了一縮,盯著可能反撲的巨獸一動不動,眼看獸癱倒回去,他握箭半垂的手再次擎起。
曉蘺瞪大了眼睛。
箭頭離獸的胸口還剩半寸,猝然失力掉了下去。
“拉米斯……”
曉蘺放下沾了新鮮血液的鐵劍,跪在奄奄一息的白獸麵前,一眼便看出了牠的傷痕累累,尤其那對往日一亮出來就能叫人忌憚三分的爪子。
她伸出顫唞的手,卻怎麼也無法摸到倒映著她身影的紅眼睛上麵。
“你不是變野了嗎,不是把我忘幹淨了嗎?怎麼跑到我這裏,明明那幾天你理都不理我,湊巧的是不是……”她俯下`身子,把臉湊了上去,“可你今天表現得好英勇呐,等這場戰爭完結無論如何我都會向依米奧要回你,把你帶回將軍府,好好犒賞你這位英勇的戰士。”
牠露出森然白牙,紅色舌頭徐徐伸出,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
“你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好不好?”
那雙紅眼,再看不見女孩夾著悲傷的期許。
曉蘺呆呆對著雪狼的屍體,眼神空洞。
“夫人!”
急切的呼喚扯回了她的神智。
順著聲音的來源,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奮力應戰的埃及軍官,還有那被兩匹馬護在中間、傷重躺在地上的少年。
古實軍隊的注意越來越多集中在這邊。
好像知悉了有什麼重要人物受了傷,企圖奪其性命取其頭顱立功的黑色戰士爭先恐後,曉蘺和孟斯貝爾疲於應付,前者更是三步兩退,快要無力招架。
上方,索米爾盤空,長聲厲鳴。
依米奧聞聲抬頭,一陣不安湧現心底,四下環視,他們的軍隊猶如失去了凝聚力,越戰越渙散,他張望試圖搜尋圖特,視野裏盡是浴血肉搏的士兵,想動身尋找,眼下的這邊戰局卻叫他分|身不暇。
一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持槍近距離突襲,依米奧上身往後一彎,長刀一劈,對方小腿應聲斷開兩截。
曉蘺砍殺了眼前一個士兵,旋身迎向由後襲擊的士兵又是一劍揮過去,她以劍支地,雙腿無力地跪了下去。不遠處,仍有敵人從不同方迅速靠近。
天邊,燙了金的太陽緩緩西落,壯麗紅霞染滿了整片天空。
她拖著腳步,回到圖特身邊。
他有所感應地睜開了眼睛。
“抱歉。我想……我隻能做到這樣了。”
他的嘴角扯了扯。
“這下,我們這一生真的不再分開了。”
他蹙起眉。
“將軍……夫人……”哽咽的嗓音,轉瞬被呼呼的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