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都疼得厲害,禁不住彎腰喘息。

她回頭看了一眼。

喬雲錚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一瞬不瞬望著她。

他沒有開口,因為此時越講話就會越讓她分心。

有多擔憂,隻有自己才了解。

傅藍嶼忽然笑了一笑,移開了視線。

她將人皮包裹的其中兩角,係在了自己腰間的金屬環裝飾上,而後把匕首咬在嘴裏,雙手將合上的油紙傘當作撐杆,暗中蓄力。

在又一座墓碑移動過來的瞬間,她猛地跳了上去,隨即將傘柄撐在距離稍近的另一座墓碑上,借勢躍起,直接翻身從那座墓碑的上方掠了過去。

這是極為冒險的做法,

目睹這一幕的程媛低呼一聲,渾身都驚出了冷汗。

然而傅藍嶼成功了,她落下時,雙膝正跪在那塊刻了字的墓碑上,力道之狠,膝蓋骨都幾乎要碎掉。

她單手扶著墓碑,另一隻手將人皮包裹扔在了碑前的雜草上。

她直起身來,朝著程媛和喬雲錚的方向,比劃了一個大功告成的手勢。

劫後餘生,不過如此。

她低下頭,發現人皮包裹正一分一分地萎縮下去,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吸收了精華,愈發變得皺皺巴巴。

這種變化並未持續太久,包裹很快就徹底化作雜草的肥料,消失在了不斷湧出的汙血裏。

四麵浮動的鬼火,突然靜止在了空中,像是成千上萬凝視的眼睛。

整座荒地的墓碑,刹那間向下陷落,猶如墜入萬丈深淵。

*

傅藍嶼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混沌中閉了多久的眼睛,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觸及了地麵。

她睜開眼睛,可四麵依舊是無邊的濃重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隻有腳下一條通往未知遠方的路,路的兩旁燃著燭火,光影幽幽,無風自搖。

如果仔細去看,會發覺每一根白燭的下方,都有一朵曼珠沙華作為依托,細長的花瓣殷紅似血,宛如蛟龍的觸須,肆意延伸交織,有種奇異的怖感。

還有種難以形容的熟悉感。

曼珠沙華又稱作彼岸花,在自古以來的傳說裏,都象征著詛咒和分離。

據說這種花,可以喚醒死者生前的記憶。

那麼……

這條路算是什麼路呢?

黃泉路嗎?

傅藍嶼遲疑半晌,終於試探著邁出了第一步。

她一麵放慢速度向前走,一麵隨時警惕著周圍的動靜,畢竟誰也不能確定這黑暗裏,冷不防會有什麼鬼怪洶洶而至。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不清楚前麵的路還有多長。

喬雲錚不在這裏,程媛也不在這裏,三人在墓地下陷之後就分開了。

現在這樣的狀況,是好是壞、是福是禍,誰也給不了她答案。

……兩邊的燭火,在一陣忽明忽暗的閃爍後,驀然熄滅。

她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境地。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正欲辨清方向,忽聽有急促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排山倒海般的咆哮聲,由遠及近,像是有人在被大批怪物追趕。

遠方有一團白霧,如同被抽絲剝繭,夾雜著光亮漸漸蔓延開來。

她渾身都疼得厲害,禁不住彎腰喘息。

她回頭看了一眼。

喬雲錚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一瞬不瞬望著她。

他沒有開口,因為此時越講話就會越讓她分心。

有多擔憂,隻有自己才了解。

傅藍嶼忽然笑了一笑,移開了視線。

她將人皮包裹的其中兩角,係在了自己腰間的金屬環裝飾上,而後把匕首咬在嘴裏,雙手將合上的油紙傘當作撐杆,暗中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