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重仇深(2 / 3)

他兩人輕功之妙,當真是絕世驚人,那漢子身法雖快,卻再也不是他兩人的敵手,一霎眼之間,隻覺身後衣袂帶風之聲,越來越近,他知道自己萬萬無法逃出這兩人的掌握,突然回首大喝一聲,道:“看鏢!”

卓長卿、溫瑾齊地一驚,身形微頓。溫瑾目光動處,瞥見這人的麵目,不禁變色,脫口而出呼道:“喬遷!”

呼聲未了,已有一道寒光擊來。卓長卿劍眉微揚,隨手一掌,將這一道鏢光,遠遠劈落,落入草叢中,大喝問道:“這廝便是喬遷?”

溫瑾道:“不錯——追!”

隨著呼喊之聲,他兩人身形又已掠出十丈。前麵已是樹林,卓長卿眼看此人已自掠入樹林,突然長嘯一聲,身在空中,雙臂微分,有如展翅神鷹,一掠三丈,頭下腳上,揚手一掌,向這漢子當頭劈下。

這一掌威勢之猛,當真是無與倫比!那漢子心膽皆喪,俯身一躥,身形落地,連滾數滾,滾入樹林裏,心中方自一定,隻道自己一入密林,性命便已可撿回一半,哪知身前突然一人冷喝道:“還往哪裏逃!”

他心頭一顫,舉目望過去,方才那玄衣少年,已冷然立在他身前。他再也顧不得羞辱,雙肘向後一挺,身形又自向後滾出。這江湖下五門中的絕頂功夫就地十八滾,似乎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但見他枯瘦的身軀,在地上滾動如球,連滾數滾,突然又有一個冰冷的聲音,自他身後發出:“哪裏去!”

他心頭又自一懍,偷偷一望,更是麵如土色。他知道這少女便是紅衣娘娘溫如玉的弟子溫瑾。

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他自知武功萬萬不是這兩人的敵手,卻還妄想行險僥幸,突然厲叱一聲,雙肘、雙膝一齊用力,身形自地上彈起,雙手連揚,十數道烏黑光華,俱都閃電般向溫瑾發出——

溫瑾冷笑一聲:“你這叫班門弄斧!”

纖軀一扭,羅袖飛揚,這十數道暗器在霎眼之間,便有如泥牛入海,立時無影無蹤。

這漢子身形一轉,又待向側麵密林中撲去,哪知身後突然一聲冷笑,他但覺脅下腰間一麻,周身再也無力,噗地坐在地上。

卓長卿一招得手,喝道:“你且看住這廝,我到那邊看看。”

說到“看看”兩字,他身形已遠在十丈之外。接連三兩個起落,隻見那片山道之上的兩旁棺木中,已接連躍出數十個黑衣漢子來。他清嘯一聲,潛龍升天,一衝三丈,大喝道:“全部站住!”

那些漢子一驚之下,抬目望去,隻見一個玄衣少年,在空中身形如龍,夭矯盤旋,他們雖然都是久走江湖的角色,但幾曾見過這等聲威?隻嚇得腳下發軟,果然沒有一人敢再走一步。

卓長卿奮起神威,雙掌一揚,淩空劈下,掌風激蕩,竟將山道兩旁一左一右兩口棺木,劈得木片四下紛飛。

他大喝一聲:“誰再亂走一步,這棺木便是榜樣。”

喝聲過後,他身形便自飄飄落下,有如一片落葉,曼妙無聲。

那些黑衣漢子看著這等足以驚世駭俗的輕功,幾乎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這玄衫少年又自喝道:“全部回來,站成一排!”

黑衣漢子們麵麵相覷,呆了半晌,果然一個個走了回來,垂頭喪氣地立在道旁,有如待宰的牛豕,全身顫抖,麵如死灰。

卓長卿冷笑一聲後,溫瑾已自一手提著那漢子,掠了過來,“撲”的一聲,將他擲到地上,微微一笑,道:“這廝果然就是喬遷!我早已知道他不是好人,卻想不到他竟壞到這種地步。他這一手想來是想將到會的武林豪士,一網打盡。唉——要是在黑夜之中,驀然遇著這麼一手,還真的是叫人防不勝防。”

她緩緩走到棺木之前,秋波一轉,突然從棺中取出一包幹糧、一壺食水來,向卓長卿一揚。卓長卿劍眉軒處,冷哼一聲。

溫瑾又道:“奇怪的是,這些漢子發放暗器的手法,俱都不弱,真不知道這姓喬的是從哪裏找得來的?”

她語聲微頓,又自從地上拾起一物,把玩半晌,送到卓長卿手上。卓長卿俯首望處,隻見此物體積極小,四周芒刺突出,果然便是自己在臨安城中所見之物,不禁皺眉道:“這難道又是——又是那溫如玉暗中設下的埋伏麼?”

溫瑾螓首輕垂,柳眉深顰,輕聲道:“這無影神針,的確是她不傳之秘,除了我和小瓊、小玲之外,就似乎沒有傳給過別人,而且,此物製造不易——”

語聲突頓,垂首沉思半晌,突然掠到喬遷身側,纖足微抬,閃電般在喬遷背脊之後,連踢三腳。

隻見喬遷瘦小的身軀,隨著她這一踢之勢,向外滾開三步,張口吐出一口濃痰,翻身坐了起來,機警尖銳的眼珠,滴溜溜四下一轉,幹咳一聲,垂下頭去。他知道自己此刻已在人家掌握之中,有如甕中之鱉是以根本再也不想逃走之計,居然盤膝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瞑目沉思起來。

溫瑾冷笑一聲,沉聲道:“我問你一句話,你可要好生答複我!”

喬遷以手支額,不言不動,生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

卓長卿見此人麵容幹枯,凹睛凸顴,麵上生像寸肉不生,一眼望去,便知是尖刻之像,嘴唇更是刻薄如紙,想必又是能言善辯之徒,心下不覺大起惡感,劍眉微皺,叱道:“此人看來奸狡絕倫,你要問他什麼,他縱然答複,也未見可信——”

說到這裏,暗歎一聲,忽覺自己對這些奸狡之徒,實在是束手無策,卻見溫瑾微微冷笑,接口沉聲說道:“比他再奸狡十倍的凶徒,我也見得多了,我若不能叫他說出實話來——哼哼。”

她冷哼兩聲,又道:“長卿,你可知道對付這種人,該用什麼辦法?”

卓長卿愣了一愣,緩緩搖了搖頭,卻見溫瑾秋波一轉,似乎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冷笑又道:“我再問他一句,他若不好生回答於我,我就削下他一隻手指,然後再問他一句,他若還不回答,我就再削下他兩隻手指,他就算真的是鐵打的漢子,等到我要削他的耳朵,切他的鼻子,拔他的舌頭,挖他的眼珠的時候,我就不相信他還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