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就此死去,那怕犧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這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知道“"海天雙煞”將施於他妻子身上的手段,必定是慘不忍睹的,但他決定忍受下來,他想反證總是一死,用什麼方法處死,又有什麼分別呢!
天殘焦化從他的神色中,已知道辛鵬九願意做自己這幕戲的觀眾,高興地笑了笑,一種與生而來的殘酷之性,使得他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瘋狂想法,那就是當別人越痛苦的時候,他就越快樂了。
於是他回轉頭去,極快地向那始終靜立末動的天廢焦勞做了幾個別人無法了解的手式,焦勞也開心的笑了。他兩人臉上的這一種笑容,往往令人見了有比“怒”更可怕的感覺,這是當一個饑餓的野獸看見一個他即可得到的獵物的笑容。方才痛昏過去的辛儀,此刻被地上的寒冷一激,正自蘇醒了,發出一陣陣的呻[yín],焦化滿意地聽著這聲音,突地閃身過去,在她身上點了一下,這是“海天雙煞”獨門的點穴手法。它使人渾身不能動,但卻並未失去知覺。
然後他向焦勞微一點頭,焦勞微一晃身,俯下`身去,伸手抓在辛儀的衣服上,隨手一揭,整整的撕去了一大片。
於是辛儀那成熟而豐滿的胸膛,便暴露在西風裏,暴露在比西風更寒冷的海天雙煞的目光裏。辛鵬九隻覺心中一陣劇痛,恨不得立刻過去一拚,但他手按著的是他兒子的身軀,他的牙緊緊咬住,牙跟裏的血,從他的嘴角滲了出來。
辛儀此時所受的苦難,更是非任何言語所能形容出來的,她感到腦前一涼,接著又是幾下猛扯,她渾身便完全暴露在寒風裏,雙臂的痛楚,雖已澈骨,寒風也使她戰栗,卻都比不上她心申之羞辱與絕望,她感到身上每一部分都受到襲擊,她意識到,將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但她除了呻[yín]而外,不能做任何反抗的事,此刻她感到又痛、又冷、又羞、又苦,再加上心理的絕望,身上被襲擊所產生
的麻辣,她痛恨著“"海天雙煞”,她也痛根著自己的丈夫,她甚至憎恨世上每一個人,於是她閉上眼晴,切齒思道:“即使我死了,我也要變為魔鬼,向每一個人報仇。”
十二歲的辛捷,處身在這種殘忍而幾乎滅絕人性的場合裏,委實是太年輕也太無辜了,雖然人世間大多數事,他尚不能了解,但上天卻賦給他一種奇怪的本能,那就是無論在任何環境之下,絕不做自身能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也許這是上天對他的不幸遭遇所作的一個補償吧,然而這補償又是何等的奇怪呀!
他眼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受著兩個野獸般的人的淩辱,自己的父親為著自己,在忍受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欺侮,他雖然難受,但卻一點也沒有哭鬧,也沒有大多數在他這樣的年紀,處身在這種場合裏的孩子所不該有的舉動。
若他是懦弱的,他該戰栗,哭泣了,若他是勇敢的,他也該拋去一切,去保護自己的母親,但他任何事都沒有做,他隻是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呆呆地坐在那裏,“海天雙煞”若知道這種表情裏所包含的堅忍的決心,恐怕會不顧一切諾言,而將他殺卻的。
但是“海天雙煞”怎會去注意這個孩子,他們正被一種瘋狂的野獸般的滿足的情緒所淹沒,他們用手、用腳、用一切卑劣的行為,去欺淩一個毫無抵抗的女子,而以此為樂。
然後他們滿足了,他們回過頭來,天殘焦化用他那畸形的手,指著辛鵬九怪笑道:
“好,辛老六,有你的,非但你這孩子的一條命,總算被你撿回來了,而且我焦老大一高興,連你也饒了,你若仍然跟著我,我也仍然像以前一樣的待你。”
辛鵬九回頭望了辛捷一眼,那是他犧牲了自己的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而換取的他的延續的生命,突然,他心中湧起萬千情緒,然後回過頭去,對焦化說道:“你答應在十年之內,決不傷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