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捷低聲道:“我瞧那人影九成是那‘武林之秀’——”
淩風曾聽辛捷說過“武林之秀”及少林和尚糊裏糊塗地和辛捷過招的事,心道:
“難怪這‘武林之秀’能和辛捷鬥個旗鼓相當,看來輕功果然了得——難道他也是赤陽道長請來的?”
他自服血果以來,輕身功夫最是大進,這一路來曾和辛捷賽過腳程,竟和辛捷的“暗香掠影”絕技相差無幾,辛捷也為他這種千載難逢的仙緣慶幸不已,然而他怎知淩風曾為服下那血果險些自責尋死哩!
忽然,一個青年道士跑來,想是武當門下的弟子,他對赤陽道長說了句話,赤陽道長臉色一變,站起身來朗聲道:“各位靜一靜。”
他的內力甚強,聲音如洪鍾般蓋過眾人嘈雜之聲,群豪立刻靜了下來。
隻見他接著道:“天竺高手已經到臨——”
“無為廳”上頓時肅靜下來,赤陽道長舉手一揮,門下兩個青年道士走到廳門口,大門一開,兩個巨人衝了進來,眾人看時,隻見這兩人好不龐大,前麵一人上身奇長,怕不有五六尺之長,再加上雙腿,全身幾乎就有丈餘,後麵一人雖然也是身高膀圓,但是身著一襲儒服,更加白麵無鬢,是以顯得文雅得多。
當先壯漢身上穿得不倫不類,但頭頂卻是一顆和尚光頭,他迸來以後就引頸四顧,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但是他的眼光四處一射之後,麵上忽然露出失望之色,轉首對後麵的“儒生”道:“阿喜米,估什摩訶爾,烏法各各哩查。”
聲音有如破鑼,眾人都感一陣耳鳴,功力淺的隻覺耳中嗡嗡直響,好半天聽不見別的聲音。
那儒生打扮的夷人用手往前一指,示意要他到前麵仔細找一找。
這壯漢果然前行擠人人叢,東推西撞,被撞者無不仰天翻倒,嗬嗬叫痛,那壯漢卻似沒事一般,依然在人群中東穿西穿,毫無禮數。
漸漸那壯漢走到吳淩風身旁,吳淩風暗中一哼,真力貫注雙腿,那蠻子走到身邊,照例地一撞,那知明明撞著吳淩風的身軀,卻如撞大一堆棉花,心中暗叫不妙,正要收勁而退,忽感一股柔溫的勁力反彈上來,他怪叫一聲,宛如晴天一個大霹靂,硬硬推出一掌,那知那陰柔之勁突然又消於無形,大個子衝出兩步才穩穩站住。他睜著怪眼狠狠盯住吳淩風——
辛捷一看就知吳大哥已把太極門“以柔製剛”的要決應用到隨心所欲的境界了,心中著實為他歡喜,不禁高聲叫好。
淩風對他回視,二人相對一笑,友情的溫暖在兩人這一笑之間悄悄地透入對方的心房。
那“儒生”嗬嗬大笑道:“不料中原還真有些人材呢——”他的漢語竟是十分流利。
當他的眼光落在吳淩風的臉上時,不禁怔住了,他暗中自語:“想不到中原竟有這般俊秀人物——”他一向自以為英俊清灑,在那蠻夷之邦中自然是有如鶴立雞群,但是與吳淩風這等絕世美男子相較之下,那就黯然失色了。
那“儒生”一招手叫回那蠻子,朗聲道:“咱們兄弟久慕中原武學,今日中原豪俠齊聚一室,正好令咱們兄弟一開眼界,同時,咱們願意在這裏候教兩場,隻要咱們敗了一場,我兄弟兩人立刻掉頭走路,要是我們二場全勝,哈哈,下麵的話早已告訴武當赤陽道長了——”
座中群豪聳然動容,雖然心中怒極,但見那個夷人分明武藝絕高,否則豈敢口出狂言?
台前的赤陽道長對座旁的苦庵上人和謝長卿道:“今日是咱們五大劍派生死存亡的關頭了,若是我們幾人敗了……唉,不必說了。”
赤陽道長想到自己一生行事,頗做了幾件不光不采的事情,難道堂堂武當一派就要因此而斷送?
峨媚苦庵上人低首宣了一聲佛號,凜然道:“說不得咱們隻好把幾根老骨頭拚上了,咱們添為武林五大宗派掌門人,若是不身先士卒,隻怕要令天下好漢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