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早已不在乎這些,平凡上人哈哈道:“好說!好說!和尚懶一步不再遠送——”
話聲方落,無恨生已飄出兩三丈。
辛捷突地身體一動,向無恨生追去,叫道:“前輩稍待——”
無恨生身體一頓,轉身來望著辛捷。
辛捷呐呐道:“前輩打賭之事,已勝那盤燈孚爾,晚輩必當盡力找尋令媛——”
無恨生心想自己確實勝得那滿麵皺紋的家夥,隻因毒傷突發才功虧一簧。但心中卻因此對辛捷稍具好感,凝神望了辛捷兩眼,才轉身奔去。
那邊慧大師站起身來,對平凡上人瞪了幾眼,不發一言,也走回島中。平凡上人深知她性格,嗬嗬一陣大笑,直到慧大師走人轉角處,才收下聲來。
辛捷目送無極島主無恨生走後,緩緩走回石陣,看見平凡上人臉上表情古怪,心中不由一怔,走近來也盤坐在地上。
天色漸暗下來了,夕陽西下,夜色漸濃。
靠近海岸,海風入夜逐漸加大,平凡上人的白色僧袍隨風而蕩,卻是灰色的一片。
辛捷望著沉默的平凡上人,心中知道平凡上人必是有什麼事情要說,但他不開口說,自己也不好問。
兩個時辰前,這裏還是在龍爭虎鬥,華夷相搏,然而,這些已為浮雲,隨風而散!
也許是太寂靜了,遠方的海濤聲隱隱有節奏的傳來,辛捷默然的坐著,一直緊張的心弦,由於和諧的氣氛,而輕鬆了下來。
天邊第一顆星兒出現了,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光明的弧度……
皓月當空,夜色如水,黑色的天空透出一絲深藍。
平凡上人坐在石上,仰首凝視著黑暗的長空,他兩道雪白的長眉微微壁在一起,紅潤的臉孔上透出一派隱隱的愁思。
辛捷不解地望著老人——也許說在等待平凡上人開口還來得確切些。
良久,平凡上人開口道:“娃兒,我——我說個故事給你聽聽。”
辛捷奇怪地嗯了一聲,注視著平凡上人。
平凡上人仍是凝視著長空,似乎在那深無窮盡的黑色後麵尋求一些被遺忘了的往事。
他緩緩道:“大約是百多年前罷——那時,中原的武林領袖是少林。少林寺秉承達摩祖師的各種絕藝,雖然年久舊深有好些神功已經絕傳,但是就憑它正宗的內家真傳仍不是武林其他各派所能及的……”
說到這裏,他停了停,但立刻又繼續道:“可是近百多年來,武林的泰山北鬥已不是少林寺,江湖上也不見少林僧人的蹤跡,甚至有些少林弟子被人欺侮了,也沒有旁人出頭,於是旁人隻知道少林寺人材凋落,聲譽一落千丈,卻不知這其中還有一節隱情哩。”
辛捷聽他說少林寺,更是凝神傾聽,隻聽平凡上人接著道:“那時少林寺的掌門方丈是靈鏡大師,他的師弟靈空大師是藏經閣的主持——”
辛捷聽他說到“靈空大師”,不由啊了一聲。
平凡上人瞟了他一眼,續道:“靈空大師做了藏經閣的主持,終舊閉門潛心苦思藏經閣中那些祖傳僅剩的一些殘缺不全的神功——本來那些失傳的神功隻一鱗半爪,但是靈空大苦思三十餘年,竟然被他硬是搞通,於是許多失傳多年的絕藝又重現於靈空大師的身上——”
辛捷似乎感到平凡上人雪白的眉毛下一雙陣子中,精光突然射出。
平凡上人歇了歇道:“後來,後來為了——為了一樁事,少林寺內起劇變,掌門人靈鏡大師和靈空大師一齊離開了少林寺,靈鏡的大弟子台淨接任掌門。為了這件事他定下了一條門規,凡是少林寺的和尚,如非掌門特許,終生不準出寺半步,而非生死關頭,絕不準與人動手——於是,少林僧人絕足江湖,少林弟子絕不與人動手,而人們就以為少林寺人材凋落,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