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悶悶不樂地吃了一點東西,這華麗的城市就像是一個牢籠,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隻能聽張嫂的話,日複一日地過活著。
這幾天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沈妙有消息了。
當初沈妙不聲不響地辭職,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電話也打不通,卻原來,陰差陽錯,和蘇芩一樣來了B市。
“蘇姐,把你的地址發給我哦,我過來陪你。”沈妙在電話裏麵雀躍著,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蘇芩問張嫂要了地址,就吩咐張嫂買了一些蔬果,等待沈妙的到來。
三個多月不見,沈妙瘦了很多,原本乖巧的學生頭留長了,燙成波浪卷披散在胸前,帶著一副與臉頰不成比例的大大的太陽眼鏡,活脫脫一個性感女郎。
“哇,蘇姐,你這個地方真好,山清水秀的。”沈妙取下墨鏡,張大嘴巴讚歎道。
蘇芩苦笑著,這是莫靖遠在B市的住所,建在半山腰,平時鮮少有人經過,自己,也是走不出去的。
“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沈妙回頭,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就是突然覺得工作壓力很大,就四處走走而已。”
“你呀。”蘇芩又好氣又好笑:“這麼大個人了,還玩失蹤,真不知道讓我怎麼說你好。”
沈妙嘻嘻笑著:“蘇姐,我覺得你變了。”
“怎麼說?”
“比以前變得開朗了許多,雖然我看得出來你還是不高興,但是沒有以前那種絕望和得過且過的感覺。看來女人真的是需要愛情的滋養的。”
看蘇芩臉上不對頭,沈妙趕緊轉移話題道:“小寶寶都這麼大了,來,幹媽疼你。”
蘇芩嗔怪地瞥沈妙一眼:“什麼幹媽?”
沈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蘇姐的兒子,當然是我的幹兒子了,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有沈妙在,蘇芩的時間過得快了許多,而蘇芩敏銳地發現,沈妙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
除夕夜,蘇芩趴在欄杆上看山下的夜景,各式各樣的煙花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蘇芩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同一個號碼,卻總是得到同一個回複: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莫靖遠,他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麼,在和誰一起守歲呢?
為什麼,明明這麼近了,還是有種很遙遠的感覺?
正發愣中,手機突然鈴聲大作,蘇芩欣喜地接起電話:“靖遠?”
“小芩。”很遺憾,電話那邊並不是莫靖遠的聲音:“你姐姐住院了,你來一趟吧。”
蘇芩心裏咯噔一聲:“姐夫,你說清楚點,姐姐到底怎麼了?”
何銳的聲音無比的沙啞疲憊:“林靜她,摔了一跤,早產了……”
“早產?”蘇芩驚呼一聲:“可是姐姐懷孕才七個月啊!”
“電話裏麵說不清楚,你姐姐很危險,慈濟醫院,你快來。”
放下電話,蘇芩隻覺得腦袋裏麵嗡嗡作響,她用力扶住欄杆,才讓自己沒有跌坐下去,“張嫂!張嫂!我要回A市!”
張嫂為難道:“可是先生說了,要您順利生產以後才能回去。”
蘇芩勃然大怒,“我是個人,不是動物,不是主人想關多久就關多久!我姐姐現在正命懸一線,你若不讓我回去,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和姐姐一起死了算了!”
說罷,就作勢要往欄杆上爬,被聞聲趕過來的沈妙拉住:“蘇姐,你冷靜一點,別做傻事。”
“張嫂,您看,就讓蘇姐回去吧,出了事有我擔著,我隻怕蘇姐氣出毛病來。”
張嫂低頭想了一下,給莫靖遠打電話,卻還是關機,沒有辦法,張嫂咬咬牙道:“好吧,我們一起回去。”
在這個合家團圓的除夕之夜,蘇芩帶著沈妙和張嫂乘坐了去往A市的最後一班航班,到達慈濟醫院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
姐夫何銳守在手術室外麵,裹著一件大棉襖,頭一點一點的,明明很困,卻不敢睡去。
“姐夫……”蘇芩剛喊了一聲,就覺得喉嚨裏麵有東西堵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何銳抹了抹眼睛,抬起頭來,看見蘇芩,困頓道:“小芩,你終於來了。”
蘇芩點點頭,看著麵前這個曾經雖體弱多病卻俊美無比的男人,如今卻顯得老了許多,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臉色蒼白得可怕。
“姐姐呢?”
何銳看向手術室,道:“還在手術,都已經進去三個多小時了,我,我真怕她撐不過。”
“姐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蘇芩不知道是在安慰何銳,還是在安慰自己。
張嫂扶著蘇芩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都殷切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大門打開,率先走出來兩個白大褂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