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洶湧(1 / 3)

“江普!”蘇芩驚叫一聲,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可能招來其他的人,忙又放低音量:“你怎麼在這裏?”

江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對蘇芩道:“先生讓我來救你,快跟我走!”

“那她人呢?”蘇芩頓時升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我不知道。”江普猶豫了一下,“我和先生是分開行動的,他負責引開海鯨幫的視線,我再趁亂來救你。”

蘇芩眼睛閃了閃,卻是不動聲色,也不跟著江普走:“江普,你把我當小孩子玩兒呢?莫靖遠既然要來救我,怎麼可能自己去引開視線,讓你來帶我走。他那種人,不親自帶我出去,怎麼可能會放心?”

江普的臉色暗了暗,又朝門口張望了一下,焦急對蘇芩說:“來不及解釋了,先出去再說。”

“不,我不跟你走。”蘇芩搖著頭,自顧在單人床邊上坐下:“除非他親自來接我,否則,我誰也不跟。”

她已經被騙得怕了,哪裏肯再輕易相信別人。

江普急了,說了聲“抱歉”,作勢就要過來把蘇芩敲暈了帶走。就在這時候,異象陡生,房間的們被大力踢了一下,晃悠悠地發出難聽的吱嘎聲,幾把黑洞洞的手槍直直地瞄準了蘇芩和江普兩人。

艾倫從門口走進來,彈了彈褲子上的灰塵,看著江普,以蘇芩從未見過的嗜血表情對江普道:“江普,你莫不是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江普臉色一白,頹然地垂下雙臂,對著艾倫恭敬地喊了一聲“幫主”,就立在一邊不再出聲。

“行啊。”艾倫輕輕撫摸著手槍的槍管,臉色陰沉得可怕,“沒想到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居然會背叛我。”

江普顫抖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是艾倫的人,他從來不曾忘記,也不敢忘記。可是,當他看到那個叫莫靖遠的男人痛苦得需要買醉才能麻痹自己的時候,他是真的於心不忍,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另外一個主子了。他不想他再痛苦,於是不動聲色地透露出蘇芩被抓到美國的消息,那個男人知道以後連夜趕了飛機過來,他勸也勸不住,隻好跟著過來。

可是他更知道,自己的幫主,懲罰人的手段有多麼的讓人痛苦,他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半晌過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並沒有背叛您。我把莫靖遠引過來,正好一網打盡,不是更好嗎?”

“哦?”艾倫的臉上看不出開心或是不悅的表情,“這麼說,我還得給你記大功一件了?”

“屬下不敢。”

蘇芩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原來跟了莫靖遠已經這麼多年的江普竟然也是臥底!那麼剛剛外麵的打鬥應該就是莫靖遠了,現在艾倫還好好地站在這裏,那麼莫靖遠……

不,他不會拜的,蘇芩狠狠地搖著頭,甩開腦海中那不好的設想。

空氣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令人作嘔。

艾倫把注意力轉移到蘇芩的身上,聲音比和江普說話的時候輕柔了一些:“蘇小姐,我正想請你看一場好戲,請蘇小姐千萬要賞臉。”

“不。”蘇芩下意識地拒絕道:“我受了驚嚇,身體不舒服,改天再看吧。”

艾倫唇角詭異地一勾,道:“不行呢,這場戲你若不看,會後悔終生的。”然後對著身後的黑衣人手下一招手,道:“將蘇小姐帶到大廳去。”

手下點點頭,問艾倫道:“那這個人怎麼辦?”他指了指江普。

艾倫眯著眼睛,眼神從江普身上掃過,有些輕蔑的說:“他啊,綁起來,扔到地牢裏去。”

就這樣,蘇芩被浩浩蕩蕩地帶出了房間。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血腥味比在房間裏的時候更重,從四麵八方撲過來,蘇芩用力地咬著牙關,才讓自己沒有吐出來。

慢慢的,走了十幾米,回廊上開始有了血跡,牆壁上,地板上,欄杆上,蘇芩很想閉起眼睛,卻發現閉上眼睛以後,鼻子裏的味道更濃。幸好,這裏已經被簡易搭理過了,蘇芩並沒有看到殘肢斷臂或者屍體之內的。

剛到大廳裏,蘇芩就知道完了。

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身影。她所熟悉的,如今卻變得麵目全非的身影。

“靖遠……”她驚叫一聲,就想撲過去,可是卻被人一把拉住,艾倫玩味兒似的對蘇芩道:“我請你來是看戲的,你若是太入戲的話,我會不高興呢!”

“混蛋!”蘇芩反手就要去扇艾倫的耳光,身後的海鯨幫手下忙一人一邊架住她,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蘇芩恨恨地瞪著艾倫,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覺得他麵目可憎。

再看莫靖遠,他被人用粗繩綁了個結實,雙手毫不自然地垂下,一看就是被人卸了胳膊,即使是這樣,他的手上還是被套了一副手銬。他的臉上,胸口,後背,大腿全是殷紅的血跡,他靠在一張八仙桌的桌腿上,微弱地喘著氣。

慘不忍睹這幾個字,也無法形容此時莫靖遠的情況,蘇芩的心裏像是被貓爪撕扯一般,痛得死去活來。

怎麼會這樣?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她為什麼要任性,為什麼要賭氣,為什麼要想逃出來?如果她當初能夠成熟一點,謹慎一點,現在,他一定還是好好的,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奄奄一息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時何銳走進大廳,他也受了一些傷,但看起來都不嚴重,經過簡單的包紮以後,已經不再流血,他二話不說,走到莫靖遠麵前,抬腿一腳踢到莫靖遠的腹部。

莫靖遠痛得全身痙.攣,卻沒有叫過一聲,一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十分心痛吧?”何銳轉過頭,換了一張笑臉問蘇芩道。

蘇芩的心早就已經被揪起來了,此刻隻是更痛而已,她顧不得麵子,顧不得她引以為傲的自尊,用哀求的語氣對何銳說:“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何銳冷哼一聲,接著又是一腳踢出去:“你越是心疼他,我就越要折磨他。”

“不!”蘇芩嘶吼一聲,眼淚已經包不住,滾滾地洶湧地砸了下來,“別再打了,我求求你,我跪下來求你好不好?”說著,竟真的準備下跪。

毫無意外,她再一次被艾倫拉住,艾倫皺了皺眉,對何銳道:“好了,阿銳,別玩兒死了,先住手。”

何銳有些不悅,但也沒再動作。

艾倫走過去,坐到高高的椅子上,對手下吩咐著:“看看他怎麼樣?”

手下探了探莫靖遠的呼吸,又翻了翻莫靖遠的眼皮,回道:“暈過去了。”

艾倫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拇指和中指碰在一起打了個響指:“把他潑醒。”

不多一會兒,手下接來一桶水,照著莫靖遠的身上潑了下去,這一招果然像電視裏演的一樣百試百靈,莫靖遠咳嗽幾聲,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渙散的眼神在看到蘇芩以後突然猛的一縮,他掙紮著問道:“蘇芩,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我很好,我很好。”蘇芩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流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莫靖遠又咳嗽了幾聲,虛弱地對著蘇芩說道:“你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何銳冷哼一聲,“莫靖遠,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帶人出去?”

莫靖遠雖然虛弱,但輕蔑地看著何銳的眼神卻十分明顯,“孬種,單打獨鬥你根本就打不過我,看看你身上的傷,你以為你多了不起?”

“你!”何銳被踩到了痛處,立馬激動起來。他剛剛和莫靖遠交手,根本就敵不過他,被他一槍打到了肩胛處,身體各處都受了一些輕傷,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打不過他。要不是他剛剛發覺不妙,采用了人海戰術,可能現在奄奄一息躺在那裏的,就是自己了。

“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可是你親口說過的,不管我用什麼方法,贏了你這是事實。”何銳漲紅著臉,勉強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

“好了。”艾倫一揮手,示意何銳住嘴,眼睛盯向莫靖遠道:“你能帶著區區十個人闖進來,並且毀了我好幾十個兄弟,這點上,我不得不佩服你。可是。”艾倫話鋒一轉:“在我的地盤上,你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

莫靖遠許是虛弱,閉了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眼道:“我和海鯨幫,似乎沒什麼仇恨,你為什麼要抓走我的妻子?”

“你倒是貴人多忘事了。”艾倫從包裏摸出香煙,立即有手下幫他點燃,他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眼圈,“可還記得海沙幫?”

莫靖遠愣了一下,眉毛皺了皺:“難道……”

“沒錯,海沙幫就是海鯨幫的前身。當年莫總可是好氣魄啊,短短兩年之內就收服和趕走了國內大大小小的幫派,可是你大概也沒想到,前幫主帶著十幾個親信逃到了美國,並且在這裏重新壯大起來。斬草不除根就會後患無窮,如今風水輪流轉也是你咎由自取。”